玉鸣鹤也清楚生父这份用心,乖顺地换了身甲胄,领了把长刀拿着。
如今正是用饭时间,中军大帐中只剩他父子俩人。
玉鸣鹤忍不住道:“你这样给我派活儿,虽是照顾我,但别的军士会瞧不起我的。”
段赤心拿筷子指了指自己矮桌对面的位置,“赶紧坐下来吃饭。”
玉鸣鹤悻悻坐下,把长刀放到一边。
段赤心把一盘肉全推给他,“多吃点肉,长壮点。你不是怕长安城那些权贵认出你吗?你把自己吃成个威武壮汉,为父保准没人认得出你。”
玉鸣鹤忍俊不禁,但想到还有正事要谈,又立马把笑忍住了。
段赤心哪能不懂自家崽子那点心思,安抚道:“为父不是随便派个活儿让你混资历,让你保护为父,这是来真的。你这几天抓好你手中的刀,哪天叛军冲进中军大帐了,为父就指望着你杀敌护卫呢。”
玉鸣鹤敷衍地道:“知道了。”
当他傻的吗?叛军要是都能冲进中军大帐了,那仗还用得着打吗?
除非
玉鸣鹤心里一凛,突然猜到了某种可能,端着碗,拿着筷子,轻轻凑向生父,压低声音问:“是不是敌军会”
“别问。”段赤心说,“赶紧吃肉,你老子这条命就托给你了。”
玉鸣鹤听听就过,堂堂主帅多的是人保护,怎麽可能把命托给他一个什麽都不懂的新人?
当天夜里。
玉鸣鹤照旧在段赤心的营帐中守夜。
跟前几晚一样,守着守着他就坐在床前睡着了,双手杵着长刀,脸就搭在手背上,睡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正睡得香,後腰突然被捅了一下,玉鸣鹤一下子惊醒过来,手里抓着长刀就站了起来。
段赤心谑笑道:“醒了就好,把口水擦擦,今晚别睡,好好守着。”
玉鸣鹤有点恼,但一想到段赤心反常地把他弄醒过来,他不禁大生警觉,白日的猜测几乎在这一刻成为了实证。
营地里静悄悄的,营火基本上都熄了,帐内黑漆漆的。
玉鸣鹤心头怦怦直跳,他紧盯着营帐入口处。
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就在玉鸣鹤有些忍不住想找段赤心问话时,营帐外突然亮起了火光。
紧接着,兵器相接声响了起来。
“来了!”段赤心冷不丁道,“儿子,为父今晚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玉鸣鹤手心里直冒冷汗,当即拔刀出鞘,两手一起握紧刀柄。
外面短兵相接声丶惨叫声丶喊杀声混成一片,震天动地。
玉鸣鹤知道,营帐内只是暂时安全,说不准哪一刻就有乱军冲进来。
过了小会儿,又像是过了很久,一柄刀从外挑开了一点点营帐门帘。
火光照了进来,那持刀叛军朝里看了一眼,兴奋高呼道:“段赤心在这里!快来杀了段赤心!”
这人说着就持刀冲进了营帐。
玉鸣鹤心脏狂跳,举刀砍了过去。
叛军一脚踹向他腹部。
玉鸣鹤反应快,侧身避开,一刀砍在叛军肩膀上。
刀锋异常锋利,直接往下斩断了叛军一条胳膊,血喷了玉鸣鹤一脸。
“啊——”
惨叫声当场响起。
玉鸣鹤只觉毛骨悚然,下意识往後退了半步。
这时,外面又有叛军闯进来,这次来的是两人。
玉鸣鹤满脸血腥味,心脏咚咚直跳,擡刀阻挡叛军,心惊胆战地问段赤心:“你的人在哪儿啊?我挡不住啊!”
在他身後的段赤心端坐床边,气定神闲地说:“我说了,今晚我的安危由你负责。除了你,没人护卫我了。”
那俩叛军听了这话眼睛都亮了,提刀就朝玉鸣鹤猛砍。
玉鸣鹤叫苦不叠,他一个新手,刚刚斩伤一个士兵纯属侥幸,现在以一敌二,基本上就是被虐。
“嗷——”玉鸣鹤被其中一个叛军一脚踹中了屁股,直接摔趴在了床前。
“快站起来!”段赤心坐在他旁边喊。
玉鸣鹤心里直骂爹,这根本就是要他玩儿命。
叛军大吼着朝他举刀冲过来,玉鸣鹤一扭头就看到刀锋将近,吓得心脏都快骤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