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
周辞正要关录音,听见范潇提起了另一个名字。
“姜璃找过你吗?”
“找过。”
尽管不知道这个叫姜璃的是谁,但她的身体对这个名字已经有了反应。她胸口隐隐作痛,姜璃和江昼的关系便不难猜了。
难不成,周辞忍不住猜测,是因为姜璃才非要跟她离婚?
“我上次去看她,她说这麽多年过去了,还是很後悔跟你分开。”
“过去的事情不提了。”
“也对,”范潇换个话题:“那你呢,你最近怎麽样,还有没有……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对话被范潇突然的来电打断,之後便没什麽有效的信息了。
周辞摘了耳机,朝着镜子里的人深深叹了声气。
出了便利店,气温比室内低了许多。
十月的深夜,城市浸在深秋的寒气里,梧桐叶打着旋儿从周辞脚边滚过,她踩在上面,发出枯脆的声响。
周辞低头看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差不多是她加班的极限。
最忙的时候,她时常会加班到这个点。
关电脑,在电脑彻底变黑的十几秒里放空,拿上包,检查车钥匙,到门口打卡,最後看一圈空荡荡的办公室关灯。
出门按电梯,在下行的电梯里继续放空,往前走几步,刷工作牌出闸。
等走到大厅中央的时候,周辞才会从机械的状态中抽离,会停下来看一看头顶的水晶灯。
灯光刺眼如白昼,倒映着一张写满了疲惫的脸。
像是一张皱巴巴的,刚被用完的抹布,色彩和图案都被磨没了,连身上的气味都是死尸味的。
周辞闭上眼,感受一下四周的声音。
又是静得只能听得见她自己的呼吸声,但即便是这最後一点儿声响,她总觉得也快被吞噬了。
这种时候,周辞就成了一只飘荡在城市里的孤魂野鬼,游离在这个庞大而冷漠的空间,没有方向,也不知道下一站该飘向何方。
唯独只有一次。
她试着向陆景馀伸出手。
那次接连熬了几个通宵以後,周辞状态有些崩溃。偏偏陆景馀在柏林有个什麽数字医疗的会议,两人根本见不到面。
陆景馀忙起来时常无视她的消息,周辞原本已经习惯了。但可能是那几天工作压力太大,她特意算了时差掐点给他发了很多消息,陆景馀一条也没回。
等终于接到陆景馀电话时,她的语气没办法不带刺。
“陆总,有什麽吩咐?”
“还在单位?”他听到她的背景音里有敲键盘的声音,显然她也在加班。
“不然呢?”她揉了揉太阳xue:“什麽都不干,坐等你想起我啊?”
“你吃错药了?”
周辞勉强控制一下情绪:“说吧,找我什麽事?”
“明天晚上空出来,我订了餐厅。”
“真有意思,”周辞突然笑出声:“你这麽多天不回我消息,一想起来就要安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