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臻那一下瞬间毛骨悚然,汗毛直立。恐怖如斯,她只能信了。
“你说你跟陆景馀离婚,是因为他发现你出轨了江昼?”
聂臻试图理清这混乱的关系:“但我也没觉着你喜欢江昼啊?你现在看他跟看个麻烦似的。”
周辞闻言,撑着胳膊微微擡起头,脸上露出老怀安慰的笑容。
“啧啧,我们女人,果然是要比男人进步得多。”
她伸手叉了块西瓜送进嘴里,含糊地说:“那两男的,也不知道什麽冬瓜豆腐,任我费尽口舌解释,就没一个信的。还是你上道。”
她咽下西瓜,语气带着点哲学意味:“感情呢,和性取向一样,都是流动的。我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又没同时喜欢俩,我专一的呀。”
聂臻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那你现在喜欢哪个?”
“现在嘛……”周辞拖长了调子,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甜蜜:“现在当然是陆景馀呀。”
她重新趴回去,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
她是喜欢陆景馀没错,那份心动骗不了人。但她心里也清楚,哪天回去了,陆景馀若还是揪着她“过去”不放,她周辞可不是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
“真的?”聂臻的语气充满怀疑:“没看出来你有多喜欢他啊。”
周辞嘻嘻一笑:“这我怎麽证明?难道要我为他去死啊?”
话音刚落,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明明只是一句随口的戏言,心脏却骤然停跳了一拍!这剧烈而突兀的生理反应显然不属于她。
一种奇异的,冰冷的预感攫住了她。她为了验证,一字一顿地,清晰地重复:“我,为了他,去死……?”
心脏再次传来一阵强烈的,仿若失重的滞空感,难受得让她几乎窒息。
周辞擡眼看向聂臻,聂臻此刻也撑起了身体,正紧紧盯着她,脸上轻松的表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深切的担忧。
……
从美容院出来,周辞和聂臻在街头分开。
刚才心脏那诡异的反应让她心神不宁。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进了街角一家24小时营业的酒水超市,扫荡般地拎了满满一大袋出来。临出门,脚步一顿,又鬼使神差地走进了旁边的便利店。
片刻後,她站在自家公寓楼略显昏暗的楼道里,指尖夹着一支刚点燃的烟。
周辞深吸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带来一种奇异的镇定感。周辞扯了扯唇,“周辞”这副身体对烟草的适应程度,远比她高得多。
什麽叫殊途同归?抽烟,喝酒,出轨,现在比起她还多了个圈禁……这个看似老实巴交的“周辞”,骨子里反叛着呢。
一支烟抽完,尼古丁暂时压下了翻腾的心绪。她掐灭烟头,丢进垃圾桶,拎着沉甸甸的酒袋,慢悠悠地踱步走向电梯间。
“叮——”一声清脆的提示音,锃亮的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周辞刚迈步进去,馀光随意一扫,脚步瞬间顿住。走廊冷白的灯光下,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静静伫立,穿着沉肃的黑色,一只手臂上缠绕着刺眼的白色绷带。
是陆景馀。
“稀客啊。”周辞眼底的惊诧一闪而过,走过去开门:“过来也不说一声?”
不是说手续办完以前不许找他吗,怎麽自己先找上门来了。
“你关机了。”陆景馀的声音没什麽起伏,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
“哦,”周辞恍然,面不改色地扯谎:“手机没电了。”
她推开门,侧身站着,故作距离:“站着说还是进来说?”
陆景馀没说话,只是朝门内擡了擡下巴。
“那这叫不叫请君入瓮,瓮中捉鼈?”她笑容促狭:“大坛子里捉大王八!”
陆景馀面无表情地斜睨了她一眼。
没情趣。
周辞讪讪拎着那袋酒走进去,顺手把袋子“哐当”一声搁在餐边柜上。
陆景馀的目光扫过那一大堆酒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你买这麽多酒?”
“嗯。”周辞应了一声,下意识地张口就想编个借口。但话到嘴边,又不想撒谎了。
她索性转过身,背靠着餐边柜,双手抱胸:“我就是喜欢喝酒,怎麽了?”
“没怎麽。”只是眉头还是拧着的:“少喝点,别喝醉了。”
“要是喝醉了更好,”周辞故意顿了顿:“还能到处找嘴亲。”
陆景馀眼神锐利地朝她刺了过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受伤的手臂不方便,外套只是随意地半披半穿着,领口敞开,露出里面深色的衬衫。
这随意的姿态,配上他冷峻的神情和手臂的绷带,莫名有种……脆弱又禁欲的矛盾感。
周辞的视线从他手臂的绷带,缓缓上移,掠过起伏的胸膛,最终落在他线条分明的下颌和薄唇上。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这位伤残人士,你热不热?”
“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