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许久之前投的简历忽然有了音讯,周辞专心准备了两日,自我感觉还算顺利。次日便收到了录用通知。她对镜站立,先是和周蕴仪说了这个好消息,然後拿起了手边的离婚协议书。协议是江昼前些天让人送上门来的,条件比之前更优渥。“你信我,”镜中的倒影与她目光相接,周辞的声音带着笃定,“有了钱,男人根本不重要……”周辞仍在对镜游说,只要字一签,她和周蕴仪的保障就有了,眼下工作也有了,一切都在向好发展。为了一个男人命都不要了?在周辞看来,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她努力了半天,目光再次投向镜中,声音带着试探:“那我……签了?”镜中那双原本带着游说光芒的眼睛倏地沉静下来,周辞伸向签字笔的手忽然僵在半空,动弹不得。她那天晚上故意气走江昼,固然有替“周辞”出口恶气的成分,但根本原因,还是出于利己的考量。“周辞”自然不是傻子。离婚,拿钱,恢复自由,新工作,新圈子……在周辞看来近乎完美的解决方案,仍旧不是“周辞”想要的。但那天晚上,她明明又是默许的……大脑飞速转动,周辞仔细回忆了一番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周辞”默许她把和陆景馀上床的事情透露给了江昼,也默许她把住院记录和遗书都给他看了。事情她全做绝了,让她再留下来的意义也已经没有了。但为什麽,还是不对……?周辞狐疑地盯住镜中那双眼睛:“你到底……想要什麽?”话音未落,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周辞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酒店套房内“人力跟我说了,周小姐下周一就会来公司办理入职。”纪鸣汇报完公事,目光扫过茶几上几只空酒瓶,旁边还有几瓶刚开的高年份威士忌,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香。“心情不好?”江昼指尖摩挲着玻璃杯壁,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暮色中,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对了,”纪鸣想起另一桩事,“你上次让我查的那家公司,股价确实有点问题,十有八九是在操纵股价……”“不重要了。”江昼打断他,声音带着疲惫:“老爷子…
许久之前投的简历忽然有了音讯,周辞专心准备了两日,自我感觉还算顺利。
次日便收到了录用通知。
她对镜站立,先是和周蕴仪说了这个好消息,然後拿起了手边的离婚协议书。
协议是江昼前些天让人送上门来的,条件比之前更优渥。
“你信我,”镜中的倒影与她目光相接,周辞的声音带着笃定,“有了钱,男人根本不重要……”
周辞仍在对镜游说,只要字一签,她和周蕴仪的保障就有了,眼下工作也有了,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为了一个男人命都不要了?在周辞看来,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努力了半天,目光再次投向镜中,声音带着试探:“那我……签了?”
镜中那双原本带着游说光芒的眼睛倏地沉静下来,周辞伸向签字笔的手忽然僵在半空,动弹不得。
她那天晚上故意气走江昼,固然有替“周辞”出口恶气的成分,但根本原因,还是出于利己的考量。
“周辞”自然不是傻子。
离婚,拿钱,恢复自由,新工作,新圈子……在周辞看来近乎完美的解决方案,仍旧不是“周辞”想要的。
但那天晚上,她明明又是默许的……
大脑飞速转动,周辞仔细回忆了一番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周辞”默许她把和陆景馀上床的事情透露给了江昼,也默许她把住院记录和遗书都给他看了。
事情她全做绝了,让她再留下来的意义也已经没有了。
但为什麽,还是不对……?
周辞狐疑地盯住镜中那双眼睛:“你到底……想要什麽?”
话音未落,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周辞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酒店套房内
“人力跟我说了,周小姐下周一就会来公司办理入职。”
纪鸣汇报完公事,目光扫过茶几上几只空酒瓶,旁边还有几瓶刚开的高年份威士忌,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香。
“心情不好?”
江昼指尖摩挲着玻璃杯壁,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暮色中,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对了,”纪鸣想起另一桩事,“你上次让我查的那家公司,股价确实有点问题,十有八九是在操纵股价……”
“不重要了。”江昼打断他,声音带着疲惫:“老爷子的寿宴准备得怎麽样了?”
“宾客名单和流程都确认了。”纪鸣顿了顿,语气带上些试探:“家里那位……怎麽说?”
他至今对这位神秘的江太太充满好奇。江昼的婚姻状况对外一直是个谜,这突然要是带老婆出现……有的热闹了。
“不用管她。”
纪鸣敏锐地捕捉到他情绪的恶化,看着桌上空了大半的酒瓶,提议道:“那要不要,下去喝几杯?换个地方透透气。”
江昼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酒店的行政酒廊位于高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柔和的爵士乐低回婉转,水晶吊灯洒下暧昧的光晕。此刻人还不算多,三三两两散坐在角落。
江昼一落座,便挥手示意酒保。琥珀色的液体注入厚重的方杯,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没怎麽停顿,连着灌下两杯威士忌,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灼热,却压不住心底那片冰冷的荒芜。
纪鸣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失意,带着点新奇:“是因为……女人?”
抛开公事上的上下级关系,两人私交不错。向来只有他看纪鸣为情所困,如今角色颠倒,实在罕见。
江昼还是摇摇头。
比起周辞亲口承认和另一个男人上床带来的暴怒和耻辱,更让江昼感到窒息和迷茫的,是那份他毫不知情的住院记录和遗书。
他完全不记得那一天发生了什麽,对他而言,那一天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怎麽就,到了要自杀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