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便选了朵最合意的,留给她戴。
程时玥愣了:“那我……”
得知了那粉簪花的真相,她越发觉得坐立不安:“那臣岂不是夺了本属于嫡姐的——”
“夺?”谢煊有些意外,转瞬,他又忽然明了了什麽,“她是她,你是你。母皇的确原本中意她,但你,你可有问过我一句麽?”
谢煊垂眸,直直看向她,“阿玥,你到底在怕什麽?”
……
万顺楼生意极好,生意自然也做得很晚。
掌柜的正已清算好了这一日流水进项,正在一楼大堂等着小二检查各处门窗是否关好,却忽而见一披着长斗篷的女子自顶楼雅间一路下楼,匆匆出了门去。
她身姿袅娜,却看不清楚脸,掌柜本心中有疑,想着东家今日于顶楼大宴贵客,不是早便散场了麽?
可正要叫住她时,却又想到今日东家特意交代对雅间有极贵之客,便不敢多问了。
那女子趁着月色,左瞧右瞧,钻入了不远处那辆隐蔽的马车。
“宋二,磨叽什麽?还没检查好麽?”掌柜的朝二楼喊了一嗓子。
“哎,好了好了,来了!”得了小二的一句回应,便知道今日这活儿,算是终于干完了。
他拿了锁匙,正待要关门丶锁门,却见一位面容清俊的男子缓缓而下。
“爷,您——”
那位爷目光沉静得叫人不敢有丝毫造次,他只微微颔首,掌柜的便噤了声。
然後他便径直出了门去。
片刻後,掌柜的呆呆看着他,钻入了和姑娘同一辆马车。
“掌柜的,掌柜的?”宋二刚巧下楼,见掌柜的在发呆,将手在他跟前挥了挥,提醒道,“打烊了!咱下班儿了!”
掌柜的却兀自摇了摇头:“奇了怪了,方才出去的那位爷,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宋二便道:“那不是东家的哥哥,当朝的太子殿下麽?方才他从楼上下来经过二楼,我恰与他照了个面,还行了礼呢。”
掌柜的一拍脑门:“对啊,瞧我这记性!”
可转念他又惊道,“这太子殿下,你有没听说过,那些贵人之间盛传他是不近女色丶好龙阳的?这回怎麽就跟一个女子一同上了马车?”
“掌柜的,这可不兴乱说!”宋二严肃地板了脸,随後凑去他耳边,低声道,“我跟你说,我听到的版本才是真的,是他那方面……咳咳……”
掌柜的打断道:“你才是乱说呢,方才那女的你是没瞧见,生得天仙似……”
“说什麽呢,说什麽呢你俩?说我皇兄什麽龙阳,什麽不行的,小心本殿下舌头都给你俩拔了啊!”旁边的马车帘内突然探出一个头来,吓了两人一跳。
二人定睛一看,竟是东家二皇子还没走!
掌柜的与宋二俱是吓得腿软:“东家,我们掌嘴,我们掌嘴,求您饶恕我们这回……”
谢凛正色:“别人瞎传便都算了,你掌柜的是我谢羡游亲选的人,竟还敢胡说八道!往後再敢与人讨论当朝太子,你就卷铺盖滚蛋。”
掌柜的面色如土,连胜声称“是”,却见谢凛瞬间又变了一副脸,八卦地凑过来问:“不过,你还是细说一下,我皇兄哪来的女子?”
掌柜的:“……”
宋二:“……”
掌柜的弱弱问:“一会儿我说完,能不卷铺盖滚蛋麽?”
谢凛道:“那自然不会,你跟东家我说,怎麽能算胡说八道?”
“切,一听有女人就找不着路似的到处打听,丢不丢人。”马车里面传来女子的嗤笑。
“不是,我这不是关心皇兄麽!……阿鸢,好阿鸢,这底下人在呢,你,你就给我一回面子呗?”谢凛转头回去,低声哄了里边的人两句,又回过头对掌柜的道,“快说,方才那姑娘人在哪儿呢?”
“方才一个姑娘从楼里出来,戴了斗篷,看不清样子与穿着,就进了那边的马车……咦,那马车何时走的?”掌柜的指了指不远处,却发现方才还在的那辆马车,已经不见了。
“算了算了,方才也只是吓唬吓唬你们的,但今後千万不要乱讲,知道麽?”谢凛张牙舞爪地警告道。
末了,又加上一句,“今日我的事,也不准说出去,知道麽?”
掌柜的认真点了点头。
宋二也点了点头,但心中不免嘀咕:爷,您的事早就传遍京城了,还差今天这一个姑娘麽?
谢凛很是满意,便往兜里一摸,随手一人赏了些钱,道:“行,你俩早些歇息去吧!”
已入深夜,四周店铺早便都打了烊,只有万顺楼前灯笼高挂,馀光照亮暗处的一辆宽敞的马车。
马车内隐约传来谢凛扭扭捏捏丶带着颤抖的声音:
“内什麽,阿鸢,你上回跟我说没亲过男人的嘴儿,你丶你要不要跟我亲个试试?我生得俊俏,你跟我试试,总归不亏……”
“呸,色胚!”
“我哪儿色胚嘛,上回在宫里都跟你交代了,我是正经雏儿一个,且一不打算纳妾,二不干涉你出宅院从政,三我还有钱,别说给你执掌中馈了,我还能给你赚多多的回家……你,你不如考虑考虑我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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