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
“啧,不愧是兄弟。”薛朝又倒了杯酒,这次推到了宋星锦面前,“试试?清酒度数不高,暖身子。”
宋星锦没动。
薛朝也不恼,转而问道:“你哥多大?”
“三十四。”
“比你大……”
“十二岁。”
薛朝眯了眯眼,突然笑了:“我还没问呢,你怎麽知道我要算这个?”
宋星锦终于擡眸,黑沉沉的眸子直视薛朝:“你到底想问什麽?”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雨声丶竹筒的轻响丶远处厨房里刀具碰撞的清脆声——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变得清晰。
薛朝与他对视片刻,忽然向後一靠,姿态放松,可眼神却锐利得像捕食前的兽:“没什麽,就是好奇。”他顿了顿,唇角勾起,“毕竟……能让你这麽防备的人,不多。”
宋星锦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他对宋知旭的回避,他们之间的裂痕,甚至他藏在麻木之下的丶那些连自己都不敢正视的情绪,在一个平常的阴雨天,被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残忍的戳破了。
“胡说八道什麽呢。”宋星锦不会承认的,尤其是面对陌生人。
清酒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可宋星锦只觉得冷。
薛朝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你手太凉了。”他说,语气难得认真,“暖气不够?”
宋星锦收回手,摇了摇头。
不是暖气不够。
是有些冷,是从内里渗出来的,再暖的外界也捂不热。
後续的用餐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进行。
薛朝没再刻意打探宋知旭的事,转而聊起乐团考核和近期演出。宋星锦偶尔应几句,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进食。刺身鲜甜,烤鳗鱼油脂丰润,可再精致的料理于他而言都味同嚼蜡。
直到甜点上桌——一份抹茶慕斯,瓷盘边缘用金箔点缀,精致得像是艺术品。
薛朝用勺子挖了一角,却没吃,只是突然问道:“你哥知道你恐海吗?”
宋星锦的勺子停在半空。
“不知道。”他说,因为那是骗他的。
薛朝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宋星锦,你撒谎的时候,睫毛会颤。”
宋星锦放下勺子,瓷器的碰撞声清脆刺耳。
“我吃饱了。”他起身就走。
薛朝没拦他,只是仰头喝光了杯里的酒,喉结滚动一瞬,才道:“我送你。”
“不用。”
“外面在下雨。”
“我打车。”
纸门拉开又合上,宋星锦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薛朝独自坐在包间里,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窗外雨势渐小,庭院里的竹筒又发出“咚”的一声响。
没过多久,纸门再次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