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人手就够了。”秦珺笑着。
暗卫一个人能顶三个人,上京再大,也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地方。
秦珺吩咐完话,门房来报,宫里来人了。
秦珺:“快请进来。”
不时,一个身材微微佝偻的老者进来了。
秦珺抿唇,锦绣便自去沏茶,姬姒守在大门外。
“傅公公。”秦珺叹气道。
傅公公一身寻常百姓的装扮,朝秦珺行礼之後,就跪地不起:“公主,您该离开上京了。”
秦珺问:“真有危险吗?”
傅公公摇头:“谁也说不准,但今早……孙相拟了封迁都的折子,引起朝中哗变。”
秦珺神情一动,“你的意思是……父皇他怎麽说……”
傅公公道:“陛下是刚直的性子,断然做不出不站而降,或弃城置百姓于不顾的场面。”
秦珺怔然:“那你为何……”
傅公公道:“陛下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公主,是以做了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无非城破,胡人杀进来不由分说的屠杀掠城。
秦珺哑声道:“一起走,不行吗?”
傅公公摇头,若是秦卞走了,朝中没有人监国,就是将上京城拱手让给胡人,秦卞怎会答应?
秦珺闭了闭眼睛,叹气道,“我知道了。”
“着公公告诉陛下,”秦珺起身,将傅公公扶起,“六公主是秦周钶六公主,既然回来了,怎麽又会轻易离开?”
“上京的子民亦是我的子民。”秦珺笑着说,“劳烦公公了,原话转告父皇。”
傅公公哽咽:“公主。”
秦珺笑道:“放心吧,到不了那一步。”
傅公公摇头,依旧跪地不起,把一令牌塞给秦珺,“明日,最迟明日,陛下就要将关在城内月馀的百官放出来,即时消息就拦不住了。”
秦珺恍然,难怪京中一直打听不到战况,战报都是直接送进皇宫的,只有宫里的文武百官才知道,而秦卞又将所有知道这事的人全都封在宫里了?
“前线下来的伤兵一日多过一日,公主所见送进城的,都是尚有一线生机的,城外……早就……峡谷关外尸横遍野……”
秦珺听得面色苍白。
傅公公难过的看着秦珺,怵然长叹:“老奴这次出宫,若不能劝服公主,拿什麽脸面回去见陛下!”
傅公公说完,爆发出一股大力,骤然推倒秦珺,往厅内木桩撞去!
秦珺来不及示警姬姒锦绣,瞳仁瞪大,谁料电光石火之间,一枚石头破空而来,击在傅公公颈侧,傅公公登时昏迷过去。
秦珺三魂七魄吓跑一半,脸色苍白看着姬姒,“你怎麽知道他会寻死?”
姬姒将秦珺扶起来,“人想寻死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秦珺抓住姬姒手臂站起来,被傅公公吓得腿软。
锦绣端着茶水进来,见厅内景象,又听秦珺口述,道:“太冒险了。”
锦绣又生了去意,不住劝着秦珺。
秦珺问:“你不能保护我了吗?锦绣?”
锦绣便不再多说,放下茶盏,让人把傅公公擡下去休息,继而道:“锦绣万死,也不会令公主死在上京。”
秦珺听这话时,正在看暗卫画的上京暗道图示,便漫不经心的回应:“我知道。”
锦绣欲言又止,终是什麽也没说。
姬姒目光沉沉看着廊下坐着的锦绣,“你的忠心,实在令人佩服。”
锦绣颇为烦躁的转头,“你也不赖。”
姬姒扯扯嘴角,事已至此,她也露不出虚僞假笑了,和锦绣一般,冷酷瞧着院里飒飒飘落的秋叶。
秦珺突然出来,手里拿着从傅公公给的灵牌,“站在这干嘛?”
锦绣姬姒齐齐回头看着她。
秦珺道:“去找人,批个条子,把府里的下人先送出京城。”
锦绣站起来:“人走了……”
秦珺:“姬姒伺候我就够了,多事之秋,也没必要换个衣裳还要三五人伺候,去吧,趁上京南下的路还未阻断。”
姬姒看着秦珺,用眼神问她。
秦珺道:“富贵险中求,但也要看有没有命花吧,就这麽罢,即时能抢多少就抢多少。”
锦绣下去办事了,拿了灵牌去找城门校开出城的条子,依旧不熟悉上京官居何处,幸而模糊知道官府在何处,去了之後,发现城门校处人满为患,挤满了想出城却出不了城的人百姓。
锦绣想了想,拿着灵牌一并给办了,几百个百姓就这麽拿了出城条,对锦绣感恩戴德的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