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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无甚可说(第1页)

第103章无甚可说

尽管查出傅家与朝中官员的诸多往来,但厅中三人都知道,除非是与谈丶柳二人那般有心谋反,不然,若单纯只是些卖官鬻爵,上不得台面的勾当,势必撼动不了早已在朝中有着盘根错节势力的老臣们的筋骨。

“傅家是锦衣卫两位千户领着人去抄的,可搜罗出来的东西里,非但有傅家多年来与先前几位锦衣卫掌事人的往来,还有些东西,在账目上虽署的是族中某个旁支小辈的名,但往深里揪,那可是直直通往内阁去的线索……”赵籍皱着眉,一副苦恼的样子,“这些东西查出来,简直就是烫手山芋,偏的锦衣卫那姓霍的不管不顾地往都察院一丢,里头甚至还有他自己给傅识送的几张银票,几幅字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连日来,已是有不少人托着甲乙丙丁的关系往都察院去了,这都还算是客气的,至于那些直接向上官施压的,更是不必多提……你说这丶这叫我们都察院如何是好啊!”

“在朝为官,谁又能保证干干净净。”邓惜哼笑一声,“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傅家这麽一倒台,倒是真就将这朝中的蛀虫连根拔起了。只是如今牵连者衆,又多的是人情打点,确实叫人头疼。”

“谁说不是呢!”赵籍自嘲道,“要不是在下官儿小,叫他姓傅的看不上,没准这些银票金子里,也有在下一份呢。亏他还曾在都察院任在下与庭朗的上官,当真是借着官职的便利知法犯法,为非作歹。”

“那那些被查出与傅家来往密切的,可有什麽说头?”顾栀问道。

赵籍原想抱怨的声音一顿,挠了挠头,这才重新说道,“哎呀,麻烦得很!朝中叫得上名字的几位早就在听到傅氏被抓的风声时就有了动作,先是派人到都察院打听风声,见此路不通後,干脆直接破釜沉舟,往陛下的御书房里齐齐一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忏悔谢罪,还个个都表忠心似地,有的说自己年事已高,请求告老,让陛下谅他多年为大燕呕心沥血能最後给个体面;有的直接朝国库里缴了一大笔银子哭说此乃全部身家性命,有的则将先前冒名与傅家往来的族中小辈推出来顶缸,哭诉自己晚节不保,遭後生陷害,索性便将人打得皮开肉绽,一板车拉到宫门口谢罪,反正近日无论宫里宫外,都是热闹非凡,每日都有让人瞠目结舌的热闹可看……”

邓丶顾二人听赵籍绘声绘色地说着,在这震荡朝野的大案之後,被牵连衆人的诸多反应,简直宛如话本里的滑稽戏一般,让人啼笑皆非,直呼荒唐。

“陛下如今是什麽态度?”顾栀又问。

那日在大殿之上,是楚泽昭亲自审的傅识。只是那时仅凭他转述饶言在狱中所说,尚未搜出傅识犯案的确凿证据,因而傅识还有狡辩的馀地,而楚泽昭似乎也因身体抱恙而并未坚持,只草草问询一番就将傅识下狱。

眼下已过了几日,随着被牵涉的官员越来越多,范围越来越广,所有人都在等大燕天子的一个态度,而他的态度,也确实关乎了许多人的生死。

只可惜,顾栀的疑问并不能得到解答。

赵籍摇了摇头,遗憾道,“庭朗,老哥我这几日虽得了提拔,但也到底只是被困在了都察院这一亩三分地,如何能知道陛下的想法呢?不说我了,就连咱们的上官,左佥都御史翁云翁大人,往上头递了几次请旨折子都没有回应。如今所有事务几乎是一应扣在都察院,衆人皆是焦头烂额!”

“不过话说回来,宫中确实没传出什麽消息,就连那些着急忙慌往宫里请罪的人,似乎都没见到陛下天颜,据说是陛下身边那姓程的宦官出面劝了劝,衆人也只得颓丧而返了。”

“我们这里若说谁能知道陛下近况,怕也只有……”赵籍一边说,一边朝邓惜看去。

见赵籍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邓惜先与顾栀对视一眼,沉吟片刻後,无奈道,“赵兄怕是高看在下了。我虽是个定国公没错,但这麽多年来邓家空有个壳子也是人尽皆知,若说前阵子得陛下垂青有幸见得几回天颜,也不过是皇上一时兴起又想起我这‘天字第二号纨绔’罢了。”

说罢,他还自嘲地笑了笑。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邓惜确实是以一副纨绔子模样出现在衆人视线之中的,就连曾经的楚泽昭似乎也这麽认为,甚至当着群臣的面,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讲他称之为仅次于自己的“天字第二号纨绔”,然而,无论是先前御驾亲征时他贸然向皇帝借兵营救顾栀,还是後来楚泽昭将调查十六年前顾氏旧案一事委任于他,都有意无意透露出楚泽昭试探自己的意图。

更遑论在顾栀被诬下狱後,他情急之下竟拿出那块玉牌,试图通过霍引调兵救人。若此事并未如姓霍的所说被他瞒了下来,而是一五一十告诉楚泽昭,只怕天子对他的猜忌势必又要多上几分。

因而,如今这所谓“我乃纨绔子”一类的话也就只能骗骗不太了解内情的赵籍罢了。

赵籍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方才那举动有些失礼,赶忙拱手赔罪,口称冒昧。

这件事被轻轻揭过,三人还是将重点放在傅识一事上。

“不过,倒确实挺让人唏嘘的。”赵籍叹了一句,“傅家往来这麽多人,一出事,大家纷纷都着急撇清关系,深怕跑得慢了惹一身骚。都察院查出些往来的信件,里头都是与傅识称兄道弟的,可如今傅识一遭倒台,这些‘兄弟’们倒是第一时间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这还不算,甚至还有些摇旗呐喊,说要再往上查查傅家几代,到底为何能有如此势力的。”

“墙倒衆人推。”顾栀叹道,“衆人若不在此时表明立场,把傅家比作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怕是会被误以为还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而遭了连累。”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陛下的一个态度。”邓惜饮尽杯中茶水,他们手边有方才岳伯送来的点心,可三人谁都没有品尝的心思。

而楚泽昭似乎也正是知道了衆人的心思,因而迟迟未有表态,对外只说龙体抱恙,不见外臣。

“还是静观其变吧。”见面的最後,邓惜伸了个懒腰,“左右如今傅氏也下了狱,除非他还留有後手,不然怕也是再掀不起什麽风浪。”

赵籍沉默了良久,然後突然开口,十分不好意思地问,“定国公,在下知道这个问题实在冒昧,但还是想问问……”

似乎是知道他要说什麽,邓惜接过话头,“赵兄莫不是想问,昔日好友如今犯下如此滔天罪孽,在下有何想法?”

赵籍尴尬地笑了笑,而後点了点头。

这并非他一人之疑惑,自傅识下狱後那些意欲登门却被婉拒于门外的衆人,不都是为了这个问题而来麽?

他们大多知道邓家与傅家是世交,邓惜又与傅识自小就有着过命的交情。可这样的交情背後,却是作为友人的背叛,和一场精心谋划的布局。

“无甚可说。”邓惜并未见犹豫,脱口就是这四个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傅家也不止是从他开始便是这般,不过是趋利避害却反受其害罢了。”

都察院还有诸多事务,故而赵籍并未久待,很快就告辞离开了定国公府。

正厅内只馀邓惜丶顾栀二人。

一阵极短的沉默之後,顾栀开了口,“我猜,方才墨书兄问的那个问题,你应是还有未尽之言,如若你想,可同我说说。”

邓惜伸向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最终还是放了下去,垂在身侧,整个人如同卸了力气一般,“庭朗,我想说的太多,但最後也的确只有那四个字,‘无甚可说’了。”

顾栀握住他垂落的手,放到自己膝上。他静静看了邓惜片刻,最终也只是用力握紧了他的手。

两人在家休整了几日,顾栀便重新回到了都察院。

早些时候,邓惜与他一道出的门,他们一人去都察院,一人往南城兵马司。将人送到门口後,马车停下,顾栀正欲掀帘下车,却听见邓惜出声喊住了他。

“庭朗。”

他转过头去,就见一身武将装扮的邓惜正看着他。

“嗯。”顾栀收回掀帘子的手,身子也重新坐了回去。

并未有他猜想里的亲密,邓惜只是说了句“万事小心”。虽然只有四个字,但顾栀却读懂了邓惜眼中几乎满溢的忧色。

确实,自他入都察院以来,沉沉浮浮,总会有意无意成为话题的中心。过去他还能以为是一两处巧合,但经过这般变故之後,顾栀也不免心中生疑,是否是有人专门针对他,又或者说,是十六年前他父亲旧案的馀波未平。

“莫慌,有我在的。”邓惜伸手将他的衣领理了理,轻轻拍上顾栀的肩膀,随後就倾身向前,替他重新掀开了车帘。

这便是,离开熟悉的定国公府,他们又要一脚踏入如同深渊的现世官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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