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面上点头答应着,心里却在想——
周奉月此举好生古怪……莫不是出什麽事了?怎麽会突然说这种近乎于拉拢的话呢?
“是,下官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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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一到,大理寺的膳堂便分外热闹了起来。
沈净秋提着食盒走入,便听得周围人都在议论同一件事:
“听说那无头尸案交给晏惟的女儿了?”
“嘘——现在,得叫晏大人了。”
“善平司是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案子不仅直接抢了去,还叫一个小丫头……要我说,女子查案,成何体统。”
沈净秋走过去,冷冷看了那几人一眼。
其中有眼神灵光的连忙捅了捅那还在滔滔不绝的同伴——他转头看见沈净秋,霎时闭上了嘴,低头讷讷无言。
“晏大人于神仙药一案中四处奔走,疏通关要,方得克竟全功。而无头尸案交予善平司也是陛下首肯之事,尔等有何意见,不如上奏紫宸殿,那时,自然有理可讲。”
他嗓音冷冽,目光如炬,说完这一番话又冷冷撇去一眼。
片刻之後,这才拂袖而去。
只留的那几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又默默低下头不再敢言语。
“背後议人长短……我看你们,倒是还不如女子。”
坐于对面的一人擡起头来,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自己的食盒。
绿袍宽袖,面容冷峻。
正是裴元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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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头,回到红案组院内的晏昭,则开始翻阅这案子详细的卷宗。
丢失头颅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找到……行凶之人在其死後割下头颅又是为了什麽?
她想起了死者的身份——礼部员外郎。
会不会是……担心其身份被人发现,所以才会砍下头颅并丢弃躯干于河中?
那这麽一来,就必然是蓄意行凶。
晏昭继续看着手中的证人供词。
周同愈是寒门出身,不论相貌还是才干都是平平,没什麽特别之处……唯一一个遭人诟病的污点就是——
他是烟花之地的常客。
……
“晏大人,时候不早,前头快放衙了,您今日是要留直吗?”门吏站在门外探头问道。
这时,晏昭才注意到天色已然渐晚。
她将文卷收入柜中,一手抓着披风便朝外走去。
“一时没留意,这便走了。”
她笑着颔首道。
晏昭踏出善平司的门,上了自家的马车。
马车刚开始朝前驶去,车内便传来了吩咐。
——“李伯,先不回府。”
“去醉仙楼。”
少女清越的声音传来,只是这话中的内容却叫车夫一愣。
“小姐,醉丶醉…醉仙楼?”李伯结结巴巴地问道。
“对。”里头传来的声音十分坚定。
见状,李伯也只能一咬牙,将马车转向了一旁的小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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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暮色沉沉,天边逐渐染上了墨色,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平康坊南曲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