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走下来个身覆灰黑色披风的小郎君。
他低着头,匆匆走入最为热闹的醉仙楼之中。
而就在他走进去之後,车後的阴影中有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
晏昭挥手屏开迎上来的男倌,低声问道:“鸨公在何处?”
“郎君怎麽……”那男倌刚想调笑几句,便看见了其披风内露出的官服纹样。
他顿时一愣,随後垂眸低首道:“大人稍候,我这就去叫。”
晏昭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冷眼观察着楼中的景象。
醉仙楼是京城中最大的青楼,分为前後两院,前院是粉头,後院是绿柳。
周同愈常来的,便是这後院。
没过多久,方才的那男倌便引着一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男子见了晏昭,自然也是恭恭敬敬的一番寒暄:“不知大人来此所谓何事?”
晏昭冷声问:“礼部员外郎,周同愈,你可识得?”
鸨公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这……来我们这儿的客人多了,至于有没有这位周大人……”
“啪——”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面前的小郎君便掏出一枚牙牌拍在了桌子上。
“你们这儿来往的贵人也不少,想必认识这是什麽吧?”晏昭挑起眉尾,声音沉肃,“若误了要案,惟你是问!”
鸨公眼神闪烁,却还是不得不开口道:“回大人,周员外确实常来,但这跟我们没关系啊,都是敞开门做生意的,他要来我也不能拦着……”
听着这话越来越不对劲,晏昭皱眉打断:“他来不来不是关键——周同愈来你们这儿有没有表现出什麽异常?”
“异常?”鸨公也愣了,“大人……您不是……”
“我不是什麽?”晏昭倒也被他搞糊涂了,“周同愈牵扯进了朝廷要案,你若是实话实话,不会有麻烦。”
“要要丶要…要案?!!”鸨公惊得眼睛都睁大了,“……我还当您是周夫人找来的呢。周员外常来,夫人可不得有意见嘛,因此偶尔也找人来我们这儿闹事……是我有眼无珠丶有眼无珠,还请大人恕罪。”
晏昭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休说废话。”
“是是是……”暖光下,鸨公额角的冷汗清晰可见,“周员外…若说异常…异常…哦!”
他突然大叫一声,吓了晏昭一跳。
“什麽异常?”她追问。
鸨公神秘兮兮地凑近,脂粉甜香扑了晏昭一脸——
“周员外好些时日都没有来了。”
“……”
晏昭掀起眼帘,淡淡瞥了他一眼。
“大人,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还真就是您这一说我才想起来,从前周员外不曾有这麽长时间没来哇,太有异常了。”鸨公一边拍着胸口安抚自己,一边絮絮说道。
她叹了一口气,忍住了扶额的欲望,淡淡道:“周同愈常点的有哪些?都叫来我看看。”
“啊?”闻言,鸨公神色一顿。
“怎麽,不行?”晏昭慢慢擡眸望去,语调听不出喜怒。
“行,当然行,”鸨公连忙起身,陪着笑脸道,“只是有几个…不太好露面,您要不先在楼上厢房等一等,我把人都叫去。”
这男倌馆里的男倌,也有高下之分,有些价钱高的,平日不轻易露面。
晏昭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她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跟着那迎客的男倌走上了楼。
而将她送入最里头的厢房後,男倌便知趣地退下了。
晏昭坐在其中,只觉得这熏香味道刺得她太阳xue一阵阵发胀。她一手扶着额角,靠在软榻上,竟然有几分困意袭来。
只是在即将沉入梦中的前一刻,晏昭挣扎着睁开眼。
不对劲,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