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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第2页）

沈厌喝醉了酒，与平常的模样很不一样，她歪着头看向陈炽：“陈老师，我也爱你。”

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看来…她好像真的不记得他们的曾经了。

房内，沈厌解开脑後的发绳，乌发顺垂下，她平静地在床上躺下，缓慢地缩进身边男人的怀中，仔细嗅着他身上沾染的烟草味。

陈炽没有随身携带安眠-药的习惯，注定了今晚他只能清醒着。

沈厌脑子晕乎乎的，不停追问着幼稚的问题：“你妈妈很漂亮麽？为什麽把你生的这麽好看？”

陈炽淡淡回答：“不记得。”

因为此时所患的病症，他已经不想回忆任何，甚至，亲生父母的模样在他脑中已经模糊了。

她吸了口气，继续问：“你从A大辞职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

继续这麽浑浑噩噩的，他这罪恶的一生很快就会结束。

沈厌问他：“我陪你治病，好不好？”

“有意义吗？”陈炽似乎释然，反问她。

这些虚僞的情话，都是在骗他，究竟有什麽意义。

治病？陈炽觉得沈厌巴不得自己疯一辈子，这样他就能一辈子臣服于他。

沈厌问他：“你爱我，有意义吗？”

意义？

漂亮或是有才华？

皮肉与骨骼融合，远远比不上消逝的灵魂。

……

那个飘雪的凌晨，北风狂妄，快要将世界吞噬。

陈炽孤零零地走进书房，他点了支烟照亮那张信纸，踌躇半天，他提笔，写了这样一段文字：

她曾是我的妻子。

即使神明厌恶，天地不容。

即使她的灵魂消逝，仅仅剩下一具尸体。

他目光顿了下，泪水落在纸上，忽的沾染了墨色，将这一片乌黑变得荒诞。

他吸了口烟，倏地开始厉声咳嗽。

不知多久过去，他才觉察唇齿间的血腥味。

世人皆知沈厌的作为，她是一个十足的恶人。

他一直知道，他终会被世人说是迷恋恶人的疯子。

他低头，拿出抽屉里那个无钻戒指，指腹划过上面刻印的名字，他才渐渐有了新的认知，戒指上的无名字母只能是是可笑的祭奠。

他似乎疯魔，笑了声，拿起了那枚戒指狠狠划过左手腕的曾经的割痕，不深不浅，留下一道血痕。

他低声喃喃着。

“沈厌。”

“我也会有那一腔孤勇。”

尽管世俗眼光会觉得我恶劣。

……

陈炽二十六岁从美国深造回国，在A大任职物理系副教授。

在办公室里，他正备着课，无意间听了李云海给他发的语音。

他犹豫一瞬，点了支烟，拾起了挂在身後的外套去到办公楼三楼。

路上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少人流连忘返，观察这男人的面部表情。他也察觉了这些恶意的目光，但只是默默承受着。

办公室门外，陈炽看着眼前烟雾袅袅，正踌躇着要不要开门。突然，门被打开。

面前，李云海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转过了身，道：“进来。”

李云海是一位将近四十岁的物理系教授，每天的工作也就是出去拉拉项目，如今看着他的模样，脸上的皱纹稀少，竟然比陈炽显得年轻多了。

陈炽咳了声，掐灭手中的烟，擡脚走了进去。李云海拾起桌上的文件，自顾自问着：“中国跟美国的工作模式有差别，在这里工作能适应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