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
沈厌这次伤的不重,很快就苏醒了。只不过再次醒来以後她又忘记了很多。
她在病床上呆坐了许久,甚至都记不清自己叫什麽。但她胸腔里还是燃起来了一股劲,她赤脚下了床,拼命想要逃离这间封闭的房间。
然而,还没待她冲出门口就有一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男人双目前的镜片在顶灯的折射下泛着冷光,他擡眼时,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扫过了沈厌。
“干什麽去?”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冰碴子似的压迫感。
沈厌眨了眨眼,并未作答。
见沈厌不说话,他脸上最後一丝温度也褪尽,只剩下常年身居高位的疏离与漠然。
男人问他:“又失忆了?”
“大概是这样。”沈厌稍微点了点头,又问:“帅哥,你是我男朋友?”
“…我是你哥,林栖迟。”
“哦。”沈厌张了张嘴,问他:“那我是谁?”
她脑子里真的一片空白,甚至感知能力都还没恢复好。
林栖迟冷声说着,也像是警告:“恶作剧不好玩。”
尽管失去了更多记忆,沈厌还是改不了自己的性子,她一顿,又说:“是的,我正在恶作剧,你是不是可以滚了?”
“……”林栖迟并没有跟她计较什麽,淡淡地说着:“回病床上去。”
“我要是不回呢?”
沈厌最讨厌别人命令的语气,而且这男人就跟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似的。在她面前衆生平等,她不会高看任何人一眼。
林栖迟也不说话,硬生生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拽回了冰冷房间。
沈厌想挣脱,奈何没有什麽力气,也只能大喊:“你弄疼我了!”
林栖迟步子一顿,瞳孔里有一丝波澜,他:“疼?挨了一枪都不嫌疼,你现在嫌疼?”
沈厌一时气急了,冲他嚷嚷着:“你才挨了一枪!”
如果她没失忆,现在嘴里说出来的只会是脏话。林栖迟也没再墨迹,掏出手机为沈厌展示了她的个人信息。
沈厌看着一大片文字有点发懵,不过很快就开始自言自语了:“哦对,我是叫沈厌。”
“……”
而後沈厌便看着信息回忆了大半天,也渐渐记起了自己的身份。
林栖迟也抽空联系了一位国外的脑科医生,医生说沈厌这种情况比较少见,脑部连续两次受到了重创肯定会落下严重的後遗症。不过她现在失忆的状况只是应激障碍,很快就能恢复了。
挂完了电话,林栖迟也气得想骂脏话。为什麽都爱欺负他的妹妹呢,抛开一切人世浮沉,她也只是个爱唱歌的小女孩。
可是那群人根本没想着抛开。
“小厌?”
沈厌闻见声音擡起头,又看见了一个十分陌生的女人面孔。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出声问:“你是?”
沈樱一时被她的问题问懵了,只能一脸无措地看向了林栖迟。
林栖迟先是看了沈厌一眼,然後解释说:“她伤到脑子了,不记得您了。”
这麽严重的伤吗?
沈樱越想越後怕,也就很快流下了眼泪,她走过去,俯下身捧起沈厌的脸,说着:“我是妈妈呀,你不记得妈妈了吗?”
沈厌张了张唇,有些怀疑地出了声:“…妈妈?”
这是沈厌第一次这麽唤她,奇怪了,沈樱总感觉沈厌叫的这一声比起她刚开口说话时叫的好听多了。
她的宝宝不呲牙时还是挺可爱的。
沈樱低眸看见了她手腕上缠着的纱布,想轻轻抚一下都不敢,只能问她:“伤口疼不疼啊?嗯?”
沈厌又叫了一声:“妈妈…”
沈樱只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沈厌只是说:“…呃,你的包?”
“爸爸在外面等你呢。”沈樱的声音很轻,带着浅浅的哭腔。
她转头呼唤了病房外的人:“陆飞,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