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
日子就这麽平淡地过着,像是没烟瘾的人抽着一截烟,眼前只是一团看不穿的烟雾。
情人节那天,封啓抱着一捧玫瑰花走进沈厌的房间。
沈厌当时正咬着烟弹着钢琴,一曲过後,她只是回头淡淡瞥了一眼,便发觉那鲜花价值不菲,而且大概有九百九十九朵。
她不喜欢鲜花,自认为奢华又没内涵,她也不想对着这男人僞装。
“封啓,我花粉过敏。”她擡手在空中磕了下烟灰,平淡地说着。
“那…你喜欢什麽?”
这句话是封啓问出的,他是时第一次谈恋爱,干起这种甜蜜的事来听起来太笨拙。
沈厌淡淡地笑了,问他:“除了花就不认识别的了?”
他咬唇,缓缓摇头。他也不是不认识,就是不那麽了解。
沈厌在这里呆了很久,都不曾买过任何首饰。封啓也犯了难,他有很多钱,但却不知道心爱的女人究竟喜欢什麽。
沈厌低着头思考了会儿,说:“我想要一瓶香水,烟草味的那种,你帮我定制一瓶吧。”
她低头翻了翻口袋,拿出那盒烟,道:“这种烟,行麽?”
既然见不到,她想,那就闻着他的气息。
封啓伸手接过那盒烟,细细打量了一会儿,发问:“女孩喜欢抽这种烟麽?”
沈厌缓缓摇头,回答道:“我已经不是女孩了。”
“不是女孩是什麽?”他纠正说,“第一次见有女孩把年龄往大了说。”
故意强调了“女孩”二字,像是在哄她。
沈厌也确实被哄得高兴了,她心思一动,问:“你喜欢我?”
封啓被她突然的发问有些发怵,竟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轻轻“嗯”了声。
“为什麽呢?”
沈厌一脸认真的问。
他也许从小就被规矩束缚着,确实有可能喜欢她这麽爱自由的女生。
“第一次见你是在初中,你独自一人,我当时就觉得你很特别,我从没见过。”他答。
她穿着普普通通的校服,却染着不羁的黄发,一脸不耐烦地站在教室外听着老师训话。
封啓拿着作业经过时,她却无意间擡眸,皱着眉与他对视了几秒,她的眼神不凶,却很倔强。
那个场景,封啓至今都觉得记忆犹新。
闻言,沈厌挑了挑眉,问:“这算是一见钟情麽?”
他坚定地说:“算。”
她不可能对别人一见钟情,更不相信什麽命定的感觉。这听起来美好,道不就是幻想麽?
她喜欢的东西永远是实际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即使是灵魂,那也得有重量。
沈厌说:“我会变老变丑,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他笑着应。
如此开朗的笑…沈厌默默低下头,莫名觉得讽刺极了。
她没那麽傻,不会因为这麽三言两语就被哄骗,更不会沉沦在这场悲剧中的爱情。
她想,她只是对不起封啓的这份感情。自从他默许他的父亲进行这些交易的那时,他们早就没了相爱的可能。
……
时间兜转,一年悄无声息过去。
十月的天,竟然几年难遇地开始大雪纷飞。
外头冷风无孔不入,冷风灌满了沈厌的风衣,她冻得抽搐,摇手在路边叫了辆出租车。
上车後,沈厌说:“师傅,A大。”
“好嘞。”
上车前她刚接了表哥林栖迟的一通电话,她也只敢在封啓不在身边时接下这通电话,因为她怕因为自己连累到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