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气哑巴
杭州的梅雨季来得黏糊,解语花茶楼的玻璃上蒙着层水汽。解雨臣把刚泡好的龙井推到黑瞎子面前,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笑得意味深长:“尝尝新茶,明前的。”
黑瞎子刚要接,眼角馀光瞥见坐在窗边的张起灵。那人正低头拧矿泉水瓶,瓶盖被他捏得“咔哒”响,指节泛白,瓶身皱成了麻花。
“哟,哑巴张力气见长啊。”黑瞎子挑眉,故意拖长了调子,接过茶杯时还冲解雨臣眨了眨眼,“花儿爷泡的茶就是不一样,比後山的泉水还甜。”
解雨臣笑了,顺势往他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看来计划有效。”
黑瞎子瞥了眼窗边——张起灵已经把矿泉水瓶放下了,正望着窗外的雨,侧脸冷得像结了冰,却能感觉到那道没说出口的气压,沉甸甸地压过来。
他心里偷着乐,面上却装得坦荡,端着茶杯走到张起灵身边,把杯子往他面前一递:“尝尝?花儿爷的手艺。”
张起灵没看茶杯,也没看他,只是盯着窗外的雨,声音很轻:“不渴。”
“啧,真不给面子。”黑瞎子也不恼,自己喝了一大口,故意咂咂嘴,“那我可跟花儿爷请教泡茶秘诀了,他说要教我……”
话没说完,手腕忽然被攥住了。张起灵的手很凉,力气却大得惊人,攥得他骨头都发疼。
“干什麽?”黑瞎子挑眉,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张起灵还是没看他,黑眸里翻涌着什麽,却硬是什麽都没说,只是攥着他的手腕不放,像在宣示什麽,又像在跟自己较劲。
解雨臣靠在吧台边,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喝,嘴角勾着看戏的笑。这几天他故意跟黑瞎子凑得近,递茶时碰手,聊天时靠肩,甚至“不小心”把蛋糕屑蹭到他脸上——每一次,张起灵的瓶盖就拧得更紧,眼神就更冷,像只被抢了食的大型犬,憋着股劲。
“哑巴张,你攥疼我了。”黑瞎子故意龇牙咧嘴。
张起灵的手松了松,却没放开,指尖蹭过他手腕上的红痕——是刚才被攥出来的。他忽然站起身,抓过黑瞎子放在桌上的外套,往他身上一披,动作生涩却不容拒绝。
“外面冷。”他丢下三个字,转身就往二楼走,背影绷得像根拉满的弓。
黑瞎子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红痕,忽然低笑出声,笑得肩膀都抖。
解雨臣走过来,踢了踢他的凳子:“行了,别笑了,人都被你气跑了。”
“这哪是气跑了?”黑瞎子揉着手腕,眼里的笑意亮得像星,“这是宣示主权呢,傻小子。”
他擡头看向二楼楼梯口,张起灵的影子还在栏杆後晃了晃,像舍不得走,又拉不下脸。
“走了。”黑瞎子拿起外套往身上穿,脚步轻快地往楼梯走,“得去哄哄我的哑巴,不然晚上该睡不着了。”
解雨臣看着他的背影,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即笑了。
计划成功。
这闷油瓶,总算有点反应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玻璃上的水汽被风吹散些,露出外面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二楼的客房里很快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混着雨声,像首没谱的小调。
解雨臣放下茶杯,拿出手机给霍秀秀发了条信息:“搞定。”
霍秀秀秒回:“就知道黑爷有办法!晚上请客!”
解雨臣笑着回了个“好”,擡头看向二楼,嘴角的笑意温柔了些。
有些感情藏得深,得有人推一把,才能让那沉默的人明白,自己早已把心放在了谁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