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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日常（第1页）

第23章日常

回杭州的路上，张起灵话依旧不多，却总在黑瞎子说话时擡眼看他，眼神里带着点专注的认真。火车穿过隧道时，车厢瞬间陷入黑暗，黑瞎子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轻轻碰了一下，温热的触感稍纵即逝，等灯光重新亮起，只看见张起灵望着窗外，耳根悄悄泛着红。

吴山居的桂花还没开，後院的石桌上积了层薄灰。王胖子正指挥着吴邪大扫除，看见他们回来，手里的抹布“啪”地掉在地上：“哎哟喂，可算回来了！胖爷我还以为得去长白山给你们收尸呢！”

张起灵没接话，只是径直走到堂屋，把背包里的帛书和玉佩放在桌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麽。黑瞎子跟在後面，拍了拍王胖子的肩膀：“别咒我们，回头请你吃西湖醋鱼，管够。”

“这还差不多。”王胖子眉开眼笑，又凑到吴邪耳边嘀咕，“你看哑巴张，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吴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张起灵正被黑瞎子拉着看後院的桂花树，黑瞎子不知说了句什麽，他微微偏着头，嘴角似乎噙着点浅淡的笑意，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漾开细碎的涟漪。

“嗯。”吴邪轻声应着，心里忽然松了口气。原来看着喜欢的人得到幸福，是这种踏实的感觉。

日子渐渐变得平淡。黑瞎子没再提去斗里的事，每天要麽窝在吴山居的躺椅上晒太阳，要麽拉着张起灵去逛古玩街，美其名曰“帮小老板看铺子”。张起灵大多时候只是跟着，偶尔在黑瞎子被摊主坑时，才会伸手扯扯他的衣角，递过去个“别上当”的眼神。

有天傍晚，黑瞎子在厨房翻出袋面粉，非要学做桂花糕。面粉洒得满地都是，他脸上沾着白，像只偷了面的猫，张起灵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块抹布，时不时帮他擦掉溅到脸上的面粉，动作自然得像做了千百遍。

“哑巴张，你看我这手艺，不比外面糕点铺的差吧？”黑瞎子举着块歪歪扭扭的桂花糕献宝似的递过去。

张起灵接过来，咬了一小口，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嗯。”他点头，眼里带着点真实的笑意，“好吃。”

黑瞎子笑得更欢了，刚想再说点什麽，就被进来拿水的王胖子打断：“我说你们俩，在厨房撒欢呢？面粉都快赶上桂花了！”他凑过去看了看那块桂花糕，“哟，这造型挺别致啊，像只被踩扁的兔子。”

黑瞎子瞪了他一眼：“懂什麽，这叫艺术。”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把手里剩下的半块桂花糕递给黑瞎子，眼神里带着点“别跟他计较”的纵容。

夜里，吴邪看见黑瞎子和张起灵坐在後院的石桌上，分着吃那盘“兔子桂花糕”。月光落在他们身上，黑瞎子手舞足蹈地说着什麽，张起灵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银辉洒在他的发梢上，柔和得像幅画。

“胖爷，你说他们这样，算不算最好的结局？”吴邪轻声问。

王胖子嘬了口酒，嘿嘿笑了：“算不算又有什麽关系？你看他们现在，一个愿说，一个愿听，一个爱闹，一个愿陪——这就够了。”

吴邪看着石桌旁的两人，黑瞎子正把一块桂花糕塞进张起灵嘴里，对方没躲，只是微微蹙了下眉，眼里却没什麽真的不满。风拂过树梢，带来远处的虫鸣，寻常得像每个杭州的夏夜。

是啊，这就够了。

不需要轰轰烈烈的承诺，不需要昭然若揭的情意，只要能这样坐在同一片月光下，分食一块不算美味的桂花糕，听着对方的声音，就已经是最好的日子了。

黑瞎子似乎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回头朝他们挥了挥手，嘴里还塞着桂花糕，含糊不清地喊：“过来一起吃啊！”

张起灵也擡起头，看了看吴邪，又看了看王胖子，眼神里带着点浅淡的暖意，像化开的春水。

吴邪笑了笑，拉着王胖子走了过去。

月光正好，桂香不远，身边的人都在。

这样的日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