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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未说出口的在意（第1页）

第18章未说出口的在意

火车过了沈阳，窗外的树就带上了霜气。黑瞎子靠着车窗打盹，帽檐压得低，银灰发梢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呼吸均匀得像睡着。

张起灵坐在对面，手里捧着那卷帛书看了很久，直到字迹在眼底模糊成一团，才慢慢擡起头，看向黑瞎子。

这人睡着的时候很乖，没了醒时的痞气，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片浅影，鼻梁挺直，嘴唇抿成条淡色的线。他的手搭在膝盖上，指节分明，虎口处有道浅疤，是上次在西沙帮他挡海猴子时被爪子划的。

张起灵的指尖动了动，慢慢伸过去，在离他手背寸许的地方停住。车厢里的暖气很足，可他总觉得黑瞎子的手会冷——这人冬天总不爱戴手套，说碍事。

黑瞎子忽然动了动，像是要醒。张起灵迅速收回手，假装继续看帛书，耳根却悄悄红了。

“醒了？”黑瞎子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揉了揉眼睛，看见张起灵手里的帛书，笑了笑，“看出花来了？”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把帛书往他那边推了推。

黑瞎子凑过去看，两人的肩膀不经意间碰到一起，温热的触感像电流，让张起灵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没躲，只是低着头，假装研究帛书上的符号。

“这里的标记，”黑瞎子的指尖点在其中一个图案上，“像不像你纹身的尾巴？”

张起灵的睫毛颤了颤，点了点头。

火车在中途站停靠时，黑瞎子下去买吃的，回来时手里拎着袋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刚出锅的，尝尝。”他把袋子递过去，自己先剥了一个，吹了吹热气塞进嘴里，“嗯，挺甜。”

张起灵接过来，学着他的样子剥壳，可栗子壳太硬，他的指尖没什麽力气，剥了半天也没剥开，反而被壳尖扎了下，冒出个小红点。

黑瞎子看见了，没说话，只是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栗子，熟练地剥开，把金黄色的果肉递到他嘴边。“张嘴。”

张起灵愣了愣，下意识地张开嘴，栗子的甜香混着黑瞎子指尖的温度，在舌尖散开。他的脸颊瞬间发烫，赶紧低下头，假装剥另一个，却没敢再碰。

黑瞎子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心里忽然软得像化了的糖。他没再逗他，只是默默地剥着栗子，剥好一个就放在张起灵面前的小桌上，不一会儿就堆了一小堆。

夜里车厢里冷了些，黑瞎子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想递给张起灵，却见对方已经靠着椅背睡着了，眉头微蹙，像是不太舒服。

他走过去，轻轻把外套盖在张起灵身上。布料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刚盖好，就见张起灵往外套里缩了缩，眉头慢慢舒展开，嘴角似乎还动了一下，像只找到了温暖窝的小兽。

黑瞎子笑了笑，没回自己的座位，就坐在旁边的空位上，看着他的睡颜。月光从车窗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片淡淡的光，连睫毛上的小绒毛都看得清楚。

他忽然觉得，这样就很好。

第二天一早，火车到站。黑瞎子去拎行李，回头时，看见张起灵正拿着他的外套，轻轻拍掉上面的灰尘，叠得整整齐齐的，递了过来。

“谢谢。”张起灵说，声音比平时低些。

“客气啥。”黑瞎子接过来搭在肩上，“走吧，先找个地方歇脚，买身厚衣服，长白山可比这儿冷多了。”

在镇上找了家客栈住下，黑瞎子去买防寒服，回来时，看见张起灵正站在窗边，望着外面飘起的小雪。他手里拿着那半块玉佩，另一只手藏在身後，不知道在握着什麽。

“看啥呢？”黑瞎子走过去，把手里的袋子晃了晃，“给你买的，试试合不合身。”

张起灵转过头，没接衣服，反而把藏在身後的手伸了出来。他的手心摊开，里面是颗用红绳串着的狼牙，牙尖被磨得很光滑，显然是戴了很久的东西。

“这个，”张起灵把狼牙递过来，指尖微微发抖，“给你。”

黑瞎子愣了愣：“给我？”

“嗯。”张起灵点头，眼神很认真，“辟邪。”

黑瞎子接过狼牙，触手温润，红绳上还带着点他的体温。他忽然想起以前在斗里，自己总爱跟他说“我这狼牙可是开过光的，辟邪得很”，没想到他居然记在了心上。

“谢了啊，哑巴张。”黑瞎子把狼牙戴在脖子上，刚好贴在胸口，暖暖的，“挺好看。”

张起灵的嘴角似乎动了动，像是在笑，却很快转过身，继续望着窗外的雪。

黑瞎子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趟长白山之行，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至少，他能感觉到，张起灵的心里，有什麽东西正在慢慢改变。

就像这窗外的雪，虽然安静，却在悄悄覆盖大地，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