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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四十三）

◎两州来使丶合谋并州丶姑嫂示弱丶欲结姻亲◎

毕仁于松亭关要塞说的那番话，经过王琅润色之後以檄文的方式昭告天下。

至此，毕仁以女子的身份统领幽州全境，完完全全地走到了历史的台前。

不用再假借谁的名义，也不用再以军师的身份隐于幕後。

与此同时冀州太守徐白派使者馀文前来吊唁，并探听这位新晋“幽州牧”的虚实。

毕仁命人取来孝带缠于额头和腰间，并让人去唤程闻音前来。

馀文作为冀州特使，在程拓与谭氏灵前恭恭敬敬上了香。

毕仁作为家属，被两个婢女搀扶着还礼，端是一副柔弱伤心之态。

馀文：“程夫人发的檄文我主公已经看见，他当时就痛斥了那并州原梁的无耻。”

毕仁拿手帕轻拭眼角，哀声道：“早闻徐公忠勇仁义，颇具侠义之心，今见来使便可窥徐公风采。”

馀文见她如此，不免要劝上几分，而後询问起毕仁今後的安排：“那原梁歹毒，不知程夫人欲如何还击？”

毕仁擦拭眼泪的动作一顿，有些期期艾艾说道：“杀夫之仇不共戴天，我本应为无辜枉死的夫君与婆母报仇，怎奈我一介妇人，实属……实属不知该如何应对。敢问来使有计否？”

馀文这次来的目的除了吊唁，就是奉主上徐白之命说服毕仁，集幽丶冀两州之兵力合剿并州，而後再行瓜分。倒时以冀州兵马之盛，拿下大半的胜利果实不在话下。

可今日一见这毕氏……馀文心中不免摇头：妇人寡见，不堪为伍。

原本要说的话也被馀文咽回了肚子里，只是安抚几句便匆匆告辞返回冀州复命去了。

他前脚刚走，青州刺史祝成的使者就到了，还是一样的会见场面，连前半部分的对话都大差不差。

毕仁以袖掩面，对着青州来使祝禾痛哭：“原梁鼠辈，罔为宗室，行事手段如此歹毒！有本事冲我来啊，冲着家眷动手算什麽本事，枉为大丈夫！”

祝禾点头附和道：“原梁行事正如大人所言，属实卑鄙！”

毕仁：“我与亡夫虽成亲日短，但伉俪情深。其为人忠厚仁孝与我相敬如宾，即使我一直未有身孕他也从未埋怨于我，连个侍妾都未曾纳。”

程闻音听到这里眼皮微擡，复又垂下，拿帕子捂着眼眶抽泣。

反倒是祝禾眉头微挑，心下诧异：不是说那程拓死的时候身边不仅有老娘在，还有一爱妾被其护在身下，尸体擡出马车时俩人双手还紧握在一起。难道探来的情报有误？

毕仁继续抽噎不停：“我婆母视我如亲女，曾为救我而断一手，如此大恩还未报偿，就命丧九泉，这怎能叫我不痛心！”

“不管外人如何说，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终于等来了自己要听的话，祝禾顿时提起精神询问：“不知大人您有何良策？”

毕仁摇头：“我一妇人，连经史都不通，哪还有什麽良策？不过，若是哪天有人要收拾那原梁，我毕仁第一个支持！”

祝禾内心欢喜，忙表明自己的来意：“我家主公与那原梁一直不和，两州之间常因边界问题发生龃龉，这次听闻毕大人家中噩耗，我主上很是愤怒，决定率兵征伐并州，不知毕大人何意？”

毕仁以帕擦尽眼角馀泪，在班氏姐妹的搀扶下愤然起身：“祝公若是要攻打并州请算我一个，毕某不才，愿派先锋替祝公趟道！”

说罢又哀声痛哭起来，边上的程闻音亦是如此。

姑嫂二人一同痛哭，声音悲泣，闻者无不落泪。

……

祝禾走後，毕仁几乎是一秒收了眼泪，而後看向一旁的这个名义上的小姑子：“闻音啊，我累了进去歇歇，你也回吧。”哭戏怪累人的。

程闻音点头应是，待走到外面，立刻有人关心询问毕仁如何？

程闻音：“嫂嫂哭的伤心晕了过去。”

尚未走远的祝禾听闻此言，嗟叹于这姑嫂两个可怜。

屋内之人纷纷退下，毕仁也懒得再装，直接扯下孝带随意扔在地上，从上踏过进了内室。

有意结盟的青州特使祝禾留在黄龙山庄多住了两天，与毕仁商讨接下来的行动流程。

而连结盟之话都未说出口的冀州特使馀文，连夜赶路回去给他主公复命。

馀文将他所见所闻一五一十交代给徐白听。

“果然如主公所料，这毕氏就是靠着丈夫爬起来的，我见她一副羸弱不堪大受打击的模样，哪有一丝大将之风。”

有谋士也跟着感叹：“什麽‘松亭侯’还有什麽‘幽州牧’不过是掩人耳目，我看她就是一个被推出来的幌子。”

馀文：“确实，世人皆爱传奇，幽州百姓茶馀饭後不过是把这毕氏当做话本子来传说罢了。”

“就是，区区一女子凭什麽和天下英雄相争！”

“难道靠她那整日哭哭啼啼的眼泪淹死天下英雄吗？哈哈！”

徐白发话：“罢了，既如此攻取并州之事就从长计议吧。”

馀文进言：“主公，那毕氏昏聩，幽州早晚丧于她手，不如我们趁其夫亡故之际直接挥兵北上，拿下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