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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六）

◎暗巷伏击丶黄雀在後◎

佑国寺内禅房中的一番交心长谈，毕仁与班慎彼此间都有了一些收获。

对于班慎来讲，也许长平公主的到来是一种慰藉，也是希望。

对于毕仁来说是解开了心中的疑惑，知道了当今皇帝心里的结，有了底。这对现在的她也是一种警示，告诉自己哪里是雷线，踩不得碰不得，方便她在朝堂上的进一步谋划。

还有一个意外之喜就是……毕仁扭头看向和怀安手挽着手的班鹤青，再次确认道：“你想好了？”

与怀安一般大的姑娘点点头：“想好了，家中兄弟姐妹中我排行最末，家主之位轮也轮不到我头上，与其为了争那一亩三分地劳心劳力机关算尽还不得婚嫁，还不如自己出去闯出一片天。”

是了，班氏一族虽然允许女子当家做主担任家主之位，但是在这之上有前提，就是女子为主不得婚嫁，连招赘都不行。

瞧，这世道对女人就是有着诸多约束。

看似给了你公平竞争的权力，实则又添加了许多条条框框掣肘着。

班慎一辈子未婚未育，虽然她本人看得很开，觉得无所谓。

但是，女人可以不要，但不能直接剥夺她获取权益的资格。

婚姻丶生育和继承权是女人应得的权益，而不是在某种环境下被迫割舍的选项。

……

夜色笼罩在长安城的上空，万家灯火璀璨如星河。

一条偏僻些的小巷外，有一架马车安静地停在那里，除了马儿偶尔呼出的热气，再无其它。

怀安坐在马车里实在有些憋屈难受，她小声询问道：“母亲，咱们在这干嘛？为什麽要坐这辆小的马车？”挤挤挨挨搞得自己很不舒服。

毕仁闭目凝神，不说不答，细看之下右耳微微侧向车窗，似是在听着外面的动静。

忽然，一直闭目的毕仁睁开双眼，怀安刚要说话，就被一个眼神制止。

侍卫在车窗外小声禀告：“殿下，人已经从盛王府出来了，咱们的人一路跟着，不久就会路过前面那条巷子。”

毕仁起身下了马车，怀安不明所以只好跟上，她不知道自己母亲在打什麽哑谜，憋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母亲，咱们这是去干嘛？”

毕仁的回答也简介明了：“找後账。”心中不畅，发泄一下。

找谁的後账？怀安依旧迷迷糊糊地跟着走。

到了巷子口，毕仁擡手轻轻一挥，吩咐侍卫：“去吧，套上麻袋，别打死了。”

两侧闪出一群侍卫，鱼贯涌入窄巷，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哎呦”一声，而後就是叮叮哐哐一阵，不过再也没有人发出声音就是了。

怀安再不经事也知道这是有人被打了，结合自己母亲之前说的话，明显那倒霉蛋是挨得闷棍。

直到打得差不多了，毕仁才带着怀安进入窄巷，侍卫们见主子过来立刻停手。

寂静的夜晚小巷，毕仁的脚步声不轻不重，慢慢悠悠每一步都是一样的节奏。

这种韵律在空旷的地方格外渗人，麻袋里的人感觉尤甚，他颤颤巍巍地开口询问：“是谁？你们到底是谁？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

怀安听着这个声音颇觉耳熟，还未等她猜出来，就听见身旁之人直接揭晓了答案。

毕仁脚尖轻踢了一下麻袋：“吵什麽？你们这帮御史还知道王法，简直笑话。”

袋子里的人突然不动了，而後突然出声问道：“是丶是长平公主吗？”

毕仁不语。

袋子里的人开始疯狂挣扎丶扭动，言语中带着不可置信：“堂堂公主行事竟然如此任性妄为，置我大周律法于何地？！我要参你！我一定要……呃！哎呦哎呦！公主饶命！殿下饶命！”

毕仁脚下一点也没留情，一下接着一下，踢远了还有周围的侍卫帮着踢回来。

怀安看得兴起，也跟着偷偷摸摸补了两脚，得到了自家母上大人一个莫名的眼神，她连忙捂住自己即将出口的“嘿嘿嘿”退回到一边乖乖站着。

一圈下来麻袋里的人彻底老实了，毕仁一个眼神，立马有侍卫上前解开袋口顺势一抖落就让里面的人骨碌了出来。

毕仁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张大人，你刚才说要参本宫什麽？”

猜想被证实，张柯纵使心中愤愤，仍不敢再口出狂言造次，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就是那个会在屋檐下低头的真男人，哼！

毕仁：“张大人是知道本宫的，杀王桓只需一剑。”

张柯心下一凛，赶忙收起了满脸的桀骜，对着毕仁一拱手：“恕下官失礼，朝堂之上不过就事论事而已，公主殿下何故在此围堵张某携私报复？”

毕仁：“就事论事？御史台是朝廷的御史台，是陛下的御史台，也是天下百姓的御史台。张大人既然做了为别人发声的鹰犬，就别再标榜自己是为民请命刚正不阿的清官了，毕竟你身上的酒气和脂粉味儿还未散呢！”

这一番话说的张柯脸色一变，心下微惊，有心辩驳一二却怕惹得这个活祖宗再说出什麽不能说的话来，只好乖乖闭上嘴巴。

毕仁挥手：“把他给我套上然後扔到他家大门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