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维宗表面恭敬,内心却十分不屑,自己混迹官场多年从不知这长平公主有置喙一方政务的权利,她不参政多年,与其他两位皇子可不一样。
不过是空有名头而已。
官场上实行政令讲究的是上下联通,没有实权谁搭理你。
毕仁也看出来了,这俩人对自己这个天降的公主是打心眼儿里不服。
不服不要紧,想办法让他服就成。
她挥手,吩咐道:“把陛下给本宫的圣旨拿给二位大人看看。”
闻琴从後面拿出一个匣子,揭开上盖就端着下去走向潘丶付二人,侍剑同往。
潘郡守放眼望去,那匣子里的一抹明黄极其刺眼,他内心惊疑不定,面上却装作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闻琴把匣子往二人面前一送:“看吧。”
付学政也惊讶万分,想知晓这道圣旨里写的是什麽,是否言明了学院补缴费用一事。他本就是主管一地教育的直属官员,此事与他息息相关,难免心切。见这侍女动作磨磨叽叽,一时没忍住直接上手……
潘郡守察觉到他的动作,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闻琴拿着匣子的手往後微微一缩,眼中流露出震惊之色,呵斥道:“大胆!见圣旨为何不跪?”
潘郡守反应极快,双膝扑通一下就磕在了地上,心道:好一个刁婢,竟敢设套?!
付学政反应慢了一步,他伸出去的手还未收回,就被左边的侍女一脚踹在胸口,接连後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侍剑一扬手:“见圣旨如见圣上,付学政如此怠慢,无视天威,该打!”
也无须付学政辩解,立刻就有人上来堵住他的嘴,按着打板子。
疼得他冷汗连连,闷哼不已。想要开口求饶,却见上方的长平公主正在悠哉悠哉的品茶。仓惶之下只得拼命扭头看向潘郡守,期望他能帮自己说两句。
潘郡守也很震惊,这位长平公主手段如此残暴的麽,没听说过呀。
这要是被面前的闻琴丶侍剑知道了,定会说:这就残暴了?那你是还没见过公主执剑杀人的样子。
不管这位公主是出于什麽目的,她的身份品级放在那,即便是付维宗受罚的“冤枉”也没有他人置喙的馀地。潘展德是蒙圈再蒙圈,真不知道现在这副状况究竟该怎麽办才好。
毕仁发话:“把圣旨给咱们的郡守大人看看。”
潘郡守:“不敢不敢,下官不敢!”
毕仁:“欸,潘大人怕什麽?放心,你是国之栋梁,三十二岁的两榜进士还是少有,鄱阳一地由县到郡短短六年时间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实在是造福一方的好官呐!”
潘郡守弯腰拱手:“殿下谬赞,下官愧不敢当?”
“可惜……”
潘郡守心里一惊。
毕仁:“可惜,只在鄱阳郡的教育一道上略有瑕疵。
不过,这错不在你,必是有那阳奉阴违之人无视朝廷法度,私下授意官办女子学堂偷梁换柱,目的嘛……想必就是为了侵吞朝廷的补贴款。潘郡守以为呢?”
潘郡守心思几变,听这话的意思是……要把鄱阳一地女学变男学的事情都推给付学政,这样岂不是自己就能摘出去了,可是这也太……他的内心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推姓付的出去顶缸。
毕仁:“鄱阳六年说长不长丶说短不短。人生能有几个六年,一任就是三年期,多少雄心壮志都抵不过岁月。
潘郡守,本宫觉得你还能再往上升一升,鄱阳一地太小不够你施展宏图,你觉得京城怎麽样?”
潘郡守心中波涛汹涌,这公主什麽意思,难道是想调自己回京?
毕仁挥挥手让闻琴收回圣旨,换成吏部任命的敕牒给他看。
潘展德见圣旨被那婢女收回,心中暗自吐出一口气,真怕这主仆又像套路付学政那般套路自己。
他转头再看付维宗那副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模样,心道:这个锅姓付的怕是背定了。
若是不识时务,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都说当今圣上倚重太子和盛王,却独宠爱女长平公主。潘郡守盯着敕牒上的“着长平公主暂领扬州刺史并两浙路监察使”一行字内心莫名。
天降上官,还是当朝一品公主。任命书不仅有吏部的刺牒,更有圣旨背书,可见当今圣上对这位长女的宠信。
自己一个小小郡守而已,放在京中都不够看的,还是顺势而为吧。
于是,惯会审时度势的潘郡守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向毕仁行礼,嘴上说道:“下官谨遵圣意,定会全力辅佐公主殿下整改鄱阳郡上下学堂违规侵占女学补贴的问题。”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真是实用的紧呢。
毕仁:“既如此,潘郡守觉得鄱阳一地的学堂女改男问题出在哪?首要责任人是谁?”
“首要责任当然非学政莫属。”潘郡守回答的正气凛然。
还爬在条凳上呼呲呼呲艰难喘气的付学政:“……”
不是,你在说什麽屁话?!
【作者有话说】
发现有个字被口口了,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