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毕仁所料,潘郡守一行人并不太顺利,甚至他本人回来时身上都沾染了点点血迹。
潘郡守比去时显得沉默了许多,温师爷见状主动向毕仁进行回禀。
“殿下,此一去魏氏族中果然不肯乖乖就范,宣扬的政令他们也不从,甚至当衆纠集了族中青壮年抗法。”
毕仁:“哦,那最後是怎麽处理的?”
温师爷:“当场杀了十几人,又锁回来三十多人,魏氏族长也在其中。”
毕仁:“那魏族长多大年纪?”
温师爷:“七十有馀。”
毕仁:“年老之人大多身体孱弱有各种隐疾,你们想没想过若是他在牢中出了事该怎麽办?”
出了事?这老头要是嘎了,魏氏一族非得闹起来不可。
“这……”温师爷看看潘郡守,一时不敢接话:难道要把人放了?
“出了事也有本宫兜着,若是魏氏族人敢来闹事……他们要是能围攻府衙就最好不过了。”想到这,毕仁眼底划过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这位殿下到底是什麽意思?
一直充作隐形人的方师爷此时突然出声,替毕仁回答:“围攻府衙就是公然造反,现成的理由都不用找,可直接就地格杀,还可株连九族。”
诛九族?!
这这这!
温师爷看向潘郡守:我的大老爷,您可快回神儿吧,这位殿下要在咱们这大开杀戒啦!
潘郡守沉默再沉默,最後出声回复道:“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安抚民心,若是……若是出现意外也绝不会拖您的後腿。”
欸,这就对了!要的就是他的态度。
毕仁:“潘大人为官一郡,极尽安民抚民之责,鄱阳一地民生福祉都还发展的不错,可见你的功绩斐然。”先肯定政绩。
“但是,本宫先前说了,这区区一郡之地困不住你,大鹏就该扶摇直上,京城才是你的归宿。”再展望未来。
“本官任扬州刺史,一些政令的推行势在必行,谁也挡不住。这就需要有能力有魄力有手腕的下属与本官同进退,荣辱与共。你可懂?”咱俩是一条藤上的蚂蚱,别挣扎啦,赶紧站队吧。
他还有的选麽?
潘郡守垂眸:“下官明白,定与刺史大人勠力同心,协助您管理好鄱阳。”
欸,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时间紧任务重,毕仁放潘丶温二人去吃了口饭换了身衣服,然後抓他们来继续商讨恢复女学的事宜。
把郡守府的会客厅改成临时会议室,所有相关人员全部到齐,集群策群力共同谋划。
所谓衆人拾柴火焰高就是这个道理,这其中一半人是土生土长出身鄱阳郡,地方政策的变革与他们息息相关。
另一半是京中的前来的勋贵少年们,毕仁把他们看做是大周未来的栋梁之才,他们将来从政或者从军的可能性都要远大于普通人。
毕仁:“先说说补缴学费的事,本刺史来定个基调,这件事非做不可,不能商量,你们议一议吧。”
潘郡守:“先对外称要补缴全部,说是殿下传达朝廷指令,不交就是抗法。”
温师爷:“对,不能太过,先试探,以免引起民间动乱。”
潘郡守:“再说殿下考虑到百姓艰难,酌情减免,让百姓感恩戴德。”
毕仁:“减免不行,该多少就是多少,这个没得商量。”
温师爷看看潘郡守:“那就……限期缴费,逾期抄家産抵债。”
嘿,这人够狠的哈,直接上升到抄家这一步了。
谁家没有个三亲六故占过学堂的便宜,这他爷的嘿!一衆属官对温师爷怒目而视。
温师爷:都看我干嘛?我说的是抄一些家私,又不是真的抄家。
衆人:呸!个姓温的歹毒滴很!
毕仁摆摆手:“不至于。不是都有宗族麽,小家给不上的让族里帮把手丶拉扯一把,这才是宗族存在的意义嘛。”
“那,要是没有宗族的小门小户呢?”黄山长小心翼翼地问。
毕仁:“问的好。没有亲朋好友能借来银子的……那就分期,让他们分期还款。”别为了几许银钱把人逼上绝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