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师爷:“哎,就是这个理儿。”
有人提出疑惑:“为什麽非得分开男女,就让女子正常入学不行吗?或者今後的女学里能不能收一些年龄偏小的男童?”女学的馀位肯定比男学多得多,凑合一下这不刚刚好。
毕仁神色微敛:“不可!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
“高祖皇帝开国初期兴建的女学是怎麽慢慢荒废的,是从收入第一个男学子开始就慢慢变了味儿,具体的想必黄山长深有感触吧?”
黄山长低头称是:“确实不可。咱们松阳书院就是这麽一步步被蚕食的,男学子渐渐增多把女学子慢慢挤出了学堂,唉,一旦开了口子就再难收住。”
毕仁:“吃着朝廷财政的补贴,打着女学的名义教授男娃,瞒天过海偷梁换柱,实乃欺君之罪!”
衆人齐齐下跪,口呼不敢。
“都起来吧。谨记教训才是正理。”就是故意板起脸来吓唬吓唬他们,省得这帮官老爷得意忘形破了规矩。
毕仁:“原本学堂吃的什麽样就还什麽样?不能因为女子食量小就克扣。学堂的饭堂由山长直接负责,不允许外赁,若是敢以次充好拿些烂的臭的糊弄人,那就从上到下一撸到底。直接责任人斩首,全家流放,三代不得入仕。”
狠,真是狠!这样一来谁还敢在吃食上动手脚。
毕仁:“本官也不是那不通人情的,在座各位若是有相熟的食材供应商都可以往潘大人那边上报嘛,放心,不会让良心商家亏银子的。”
不会亏那就是有的赚。
打一巴掌再给一甜枣,她老毕家的人怎麽那麽会。
毕仁:“那个女学的奖励问题也给我把好关,走後门托关系弄虚作假骗银子的要小心哦,别为了几个银钱弄丢了小命。”
黄山长浑身一凛,“不会不会,这事我亲自盯着。”
毕仁:“嗯,本官信得过你。”
黄山长擦汗:我谢谢您嘞!
毕仁扭头看向潘郡守:“鄱阳当地有没有财力比较雄厚的大族?”
潘郡守:“有。当地的黄氏丶付氏丶温氏都是大族,不仅财力雄厚还有族人入仕。”
毕仁看看温师爷,又看看黄山长,心中了然,她问:“那个付氏是……“
黄山长点头,“就是临川那个。”
明白,是个有靠山的刺儿头。
毕仁:“找温氏和黄氏两族牵头,让他们积极响应郡守府下发的政令。一呢,帮助族中子弟补缴欠款。二呢,要积极主动的把族中未婚女子送入女学。三……从这两族中提拔一些能干的子弟破格授予职权,辅助官府推行政令,如果干得好,待事情过後仍然可以留用。”
“温师爷,黄山长……”
二人出列:“学生在。”
毕仁:“准你们先行回到族中陈诉此事,要把官府的政策解读全丶解读好,重点强调一下本官的决心和抗法的下场,你们可是明白?”
温丶黄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双双拱手应是。
前面两条不提,重点是第三条,让温丶黄二族子弟免科举入仕,这是多麽大的一种诱惑,这活儿可以接,他们二人回去对族里也好说。
有这般好处的事儿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毕仁手指轻敲桌面: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有当地大族牵头作表率能省下不少事儿,就是可惜……不出意外那付氏一族要成炮灰喽!
鄱阳郡三大族拉二弃一,分而化之,此招实在是妙啊!方师爷捋着新留的胡子在内心感叹。
接下来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不过既然天还没亮,那就有时间。
大家受到了啓发,开始有人主动出主意:”像那些在书院混日子的,解散他们之前按照年龄段和课程进度统一安排一次大考,把成绩排名发给他们的家长,让他们自己斟酌,量力而行。
“若是银钱不够就找富户乡绅们捐银子,然後立个碑,把他们按照捐款数额从多到少刻在上面,商人嘛,就是喜欢搏个面子。”更何况这面子是官府给的。
“捐的最多的给他搞个匾额,让咱们郡守大人提个字,吹吹打打让他们擡回家去炫耀。”
“哪家族中女子入学人数最多的也要予以嘉奖,也送匾额,宣扬起来就能起到带头作用。”
“欸,我就不明白了,女子求学有什麽用?她们也不考科举……”
毕仁刚想怼一怼这满嘴恶臭之人,还不等她张口就有人替她回答。
“你说的这叫什麽话?本朝从未禁止女子考科举,就是因为读书的女子越来越少才没人考了,要是放在高祖时期你看看,那班氏和程氏不都出过女官,还惠及家族。反正我家闺女学识就不错,我是愿意支持她走出去多看看的。”
“就是,白天时潘大人审案你没看见呐,女子学识与眼界不同教出的子女就不同。那岑何氏目关短浅贪图小利,那点子鼠目寸光被岑何生学了个十成十。你再看看那魏扬,不愧是魏老夫子教出来的,话语间条理分明,言行有度,若是你家聘娶新妇选谁?”
“当然是魏扬那般的,谁也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