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他哪敢动她脑袋的想法……
按月还款他大胆猜了一下,应该是还这笔钱的意思。
只是,按月是咋个按法?他只知道按着脖颈放血比较快。
他搔搔脑袋:“都行,你看着来,都行。”
贺琛唰唰又写:
不用管这些,借到钱再说。
莫玲珑摇头:“不行。”
她伸手拿过杜琛的纸笔,写下:万一对方的银子来路不正呢?
贺琛忍耐着将纸本竖起给夜鸢看。
夜鸢凑近伸手指着字,一字一句看过去,口中念叨出所有他认得的字:“万一……的……来路不正?”
他恍然大悟,拍胸保证:“放心,这银子比我命还正,我家主子埋地下的,干干净净,都是他这些年……”
替主上除掉碍事之人後,分到手的赏银。
一丝儿血都没沾到过,最多有点泥。
贺琛的眼刀打断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
夜鸢讷讷後退,贴着墙根站好。
这人太奇怪了。
此时莫玲珑心里已倾向于找何芷拿银子,不想沾上麻烦。
贺琛看她眼神,知她心中所想,无奈写下:
不如这样,让他拿契书过来看看,若是条款正规就借,毕竟现在世道不稳,对有些人来说,拿着契书反而比守着金银要便利。
这个解释说得通。
莫玲珑沉思片刻,对那人说:“那麻烦你拿契书来看看。”
能以付息方式借到钱,自然要借。
向何芷借钱,是万不得已的选择。
母女俩在金安重新安家,也面临着置办房産的大额支出。
夜鸢如蒙大赦,飞快跑去他暂住的房,取那昨日才收到的什麽劳什子“契书”。
不跟他扯这些言语官司就好,他本就没念过书,这几个字还是主子非要他学的哩……
契书取来後,夜鸢顺势避到门外,藏于视野安全的阴影之中,小心留意着屋里的声音。
——啊,原来主子不会说话这麽好……
莫玲珑逐字逐句地认真看,对方的条款条分缕析,清清楚楚,竟然毫无阴阳条款,怎麽看都是一份对双方都公平的合同。
贺琛指着其中一条给她看,上面写着:
若甲方资财有瑕,乙方所欠尾银,凭契免追。
思前想後,好像没有什麽不借的理由。
莫玲珑心里的天平,倒向了借款。
她目光顿了片刻,看着杜琛问:“你觉得可以吗?”
不知不觉,她已习惯听取他的意见。
贺琛肯定地点头。
她当下便下了决心:“那好,我借二百两,借一年,按这契书所写,明年此时一次结清。”
听闻这话,门外候着的人像是得了什麽天大好处一样,欢天喜地取来一匣子银锭交到她手上。
二百两现银很沉,莫玲珑交给杜琛拿着。
见他身怀巨资,却步履从容,难免对他身份又多了一层猜想。
回到城里,将这部分银子交给牙行,领回一张收银的凭条,两人紧赶慢赶地回了店里。
此时暮色四合,玲珑记正是热闹的时候。
见她终于回来,何芷带着喜色上前,把她带到一个身材高大,虬髯剽悍的男人面前:“范将军,这就是我那手艺了得的好妹妹!”
但范威目光锐利地,已经直直看向了她身後貌似无害的贺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