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霖和房雪樵只好远远的下了马车,刚走近客栈,就被一个留着满脸胡须的精壮军人推了一把。那人力道不小,地面湿滑,叶先霖险些摔倒,房雪樵这回倒是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胳膊,这才没让她当衆出丑。
"妈的不长眼的混蛋!"叶先霖可不是吃亏的主,光棍脾气,带枪的她也不怯。她一把甩开房雪樵的手,两手叉腰,瞪着眼睛骂道:"老子是你推的?给老子道歉!"
那满脸胡须的老兵闻言一愣,随即鄙夷的笑了。"毛还没长全就称老子。"他拍拍自己结实的胸膛,"我都能当你爹了,你跟我充老子?"
论嘴皮子上的工夫,叶先霖可没怕过谁,也是冷笑一声,嘴巴一斜,眼睛一瞥。“要是论说谁年纪大谁就当老子,那江水里的王八大概能当你祖宗了。"
这话一出,周围正在搬箱子的士兵顿时哄笑起来,连手上的活计都停了,三三两两地围过来看热闹。
孟老三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怒骂一声,将手中的木箱扔给身边的人,撸起袖子就上前来。
叶先霖往房雪樵身後一撤,顺手接过他手中的油纸伞和牛皮手提包,擡脚在他後腿窝一踢。房雪樵猝不及防,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正好挡在孟老三面前。
孟老三见是个仆人模样的年轻人冲了出来,更是怒火中烧。他不能在同伴面前失了威风,当即摆开架势,双拳紧握,指节发出"咔咔"的响声。周围的士兵见状,纷纷起哄,有人鼓掌,有人吹口哨,还有人高声叫好,场面热闹起来。
房雪樵进退两难,只得硬着头皮应战。他深吸一口气,双腿分开,稳稳地扎了个马步,眼神专注地盯着孟老三的一举一动。孟老三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右拳带着风声直取房雪樵面门。
两人在雨中缠斗起来,招式竟有几分相似。你来我往,煞是精彩。
十几个回合下来,孟老三渐渐力不从心,房雪樵看准时机,一个侧身躲过他的直拳,左腿一扫。孟老三重心不稳,"扑通"一声摔在了水洼里,溅起一片泥水。
围观的士兵们顿时鸦雀无声,孟老三狼狈地爬起来,军装已经湿透,沾满了泥浆。
叶先霖不失时机的出言相讽:“呦呵,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呢?就这身手也敢跟本少爷叫板?我家这烧火的夥计都比你强一些。今後出门,夹着尾巴,万一遇着厉害的,小命送了也不一定呢。”
孟老三是个真汉子,输了阵,不言语,不吭声。谁叫自己本事不济呢?
叶先霖轻哼一声,将手中的油纸伞和皮包一股脑塞给房雪樵,昂首挺胸地迈过门槛,却在临进门时突然回头,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却字字如刀。
“怪不得当兵的总打败仗,这种货色,能打胜仗可就怪了。"
一句话骂了当场所有人。
“你再说一遍!”有人不愿意了。
叶先霖头也不回。“嗬,还他妈都是聋子呢。”
“啪!”步枪上膛的声音,几支黑洞洞的枪管指向叶先霖,话不多说,等着她服软道歉。
叶先霖还是笑,眼睛里却放出狠厉的光来。不是比狠吗?她不怕。既然要同住一个屋檐下,不如现在就立下规矩——她叶先霖,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手摸向腰间,勃朗宁立刻握在手里,转身间,"biu"的一声轻响,最远处那个士兵的军帽应声而飞,在空中划了个圈,落在积水的青石板上。
要说不要命,谁能跟这些当兵的比呢?可他们也没见过比他们还亡命的。一个个竟然杵在原地,不知道怎麽是好了。
枪声未消,枪管还冒着硝烟,客栈内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一个戎装的青年缓步而出,没有撑伞。他擡了擡军帽的帽檐,露出一张俊美却阴冷的面容。
此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皮肤苍白,眉骨很高,深陷的眼睛愈显得深邃。薄唇紧抿,嘴角微微下垂,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峻。军装笔挺地裹着他修长的身躯,脚下的军靴一尘不染。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衆人,最终定格在叶先霖身上,手指指向她:"是你开了枪?"
叶先霖擡着下巴,微微颔首。“没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