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更年长一点的选手们,还有那些经常在赛场边出现的教练们丶编舞们神色更平静,或者说跟接近于“又来了”。
这个问题他们问过没有十次也有九次了,每次都只能得到尹宓一句“我们真的没有在谈恋爱”为结局。
年年有人为此尖叫我的cp怎麽是假的。年年有人看到她俩相处模式後不死心再去问。
别说尹宓有没有被问烦,他们听这个答案都有点听烦了。
“难道我们就不能问一问另一位当事人吗?”曾经有人提议。
顾贝曼虽然不是场场都来,但大家都在冰面上比赛总能遇见的。
结果有一回还真让一对儿冰舞选手在赛後给撞上了她们俩。两人当场拉住顾贝曼的胳膊,被皱起眉头的首席吓退三步之後锲而不舍地问出了那个问题。
漂亮的丶全妆的丶面无表情对着他们的顾贝曼回答:“不好意思,我英语不好。”
然後她回头对尹宓笑了,“要不然你帮我翻译一下?”
尹宓能给她翻译就怪了。
她睁眼说瞎话,“他们说经常见你,想认识一下。”
当场给两位听不懂中文的选手整得不上不下的。
不得不说两位装聋作哑的女士从另一个方面推动了中文在冰上的流行。
毕竟,八卦的力量是巨大的。
人们还在谈论这对看起来就不对劲的搭档,话题的发起者克拉拉女士捂着自己的腰抻了抻失去知觉的腿。
她重新解锁手机,看着自己的ins与推特下粉丝前来留下哀嚎。
有些是熟悉的ID,有些是花滑这个领域的知名人物,还有一些是纯粹的观衆,为表示对她退役的惋惜而来。
她发了一张照片,是冰刀丶护具以及练习服。它们被凌乱地堆在冰场的椅子上。
在这张照片下她写道:“数十双冰鞋,不计其数的损耗,这一片冰面。”
没有她所获得过的荣耀,没有她穿过的各色的靓丽表演服装。
这是冰面上光鲜亮丽被剥开後剩下的东西。
日复一日的练习,多年不得闲的苦修,浸透血汗的折磨。
与一身永远不能康复的伤病。
尹宓也看到了她的社媒,给她点了个红心之後手指停在那个页面上发了一会儿呆。
她的手机有自动亮屏。屏幕的光亮每每缓缓暗下去就又会突然亮起来。
她给克拉拉的点赞很快推送给了她的粉丝,也有一些在同一时间前来凭吊的观衆们看到了她的点赞。
很快人们又为她的出现讨论出一个热点话题。
每到休赛季都静默的账号居然活了。
可惜是为了这种事活了。
尹宓看见有一些人也在给自己留言。他们疯狂地涌入她的後台和评论,急慌慌地问她会退役吗?她会参加接下来的奥运会吗?她在准备下个赛季的节目吗?
好像又回到了最初那个问题。
“我还能为这块冰面留下什麽?”
等到以後,人们提起尹宓,会提起什麽?
尹宓,一位跳跃优异的选手,一位在大龄仍能学会四周跳的选手,一位……鼓舞了青年选手踏上冰面的选手……吗?
尹宓找不到合适的答案。
而此时顾贝曼探出一个脑袋喊她,“尹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