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若能成,黑骑卫便交由你来统领。长渊,朕信任你。”
“祁将军,你孤身一人,只怕有危险,要不我们还是随您一道罢!”
“阿渊,你要为娘争口气……这世子之位,你一定要稳稳坐着,绝不能便宜了旁人!”
“……长渊,陛下说了,若你我亲事能成,便封我郡主。到时候……”
“世子……”
“……世子!”
多少声音交响在耳畔,他的行动不由得稍缓半分,不过一个疏漏,便被那些人察觉到,几人配合默契一拥而上,局势瞬间转变!
原能在几人之间周旋自保的常渊忽然迷失了方向,耳畔的声音太多太重,让他无法再听清周遭的脚步声,如今只靠着本能战斗。
挥剑,再次挥剑,他不敢有半分停歇。寒冷的冬日里竟出了一身热汗,小臂隆起的青筋彰显着他的力道,汗水浸透衣衫,那股熟悉的茉莉香再次传入鼻腔。
馥莹……馥莹……
她还在等他。
她定然等急了,这会儿只怕在盖头下胡思乱想,会不会为了等他饿着肚子?
常渊咬破舌尖,血腥味出现在唇舌,让刺痛强迫他清醒。
长剑挑破一人的喉咙,又捅穿了另一人的胸腔,有刀劈在他的臂膀,却被他硬生生抗下,拔剑硬生生砍下了他的臂膀,将刀夺过,扔向原要冲向他的剑客。
鲜血的腥臭覆了满身,茉莉香浅淡几乎要被遮盖,常渊愈发心狠,几乎一剑一人,剑过不留痕。
他身上满是伤痕,红衣染上鲜血,早就分不清哪些是血丶哪些是红。布帛被挑落,长发披散,束发的簪子掉落在地。
墨发与红绸飞舞,宛如炼狱里爬出来的杀神。
无人能战胜他。
常渊冷声将剑抵在为首之人的脖颈处,“你们还有多少人?”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麽?”
他狰笑一声,“这袋子里的,是什麽?”
常渊一怔。
马早就被惊跑,只怕马背上的东西掉落,被他捡到。
“还我,”常渊用了力,满是鲜血的剑身在男人的脖颈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这是我的东西。”
这是他要给他妻子的东西。
馥莹一定很担心他,回家看到他满身伤痕,不知道会不会哭。
都怪他们。
那人忽地没了声响,常渊微凝探查,却在下一刻,冰凉的银针刺入身体。
——暗器!
手蓦地一松,长剑坠地,他反应极快擡腿劈向那人,却得那人一个後旋,绕开了身位。
实力不相上下的时刻,又骤然没了武器的加持,贴身肉搏,眼盲的劣势便出了来。
那人还有暗器,不知何时会在他身上留下新的痕迹。
常渊与他缠斗,不想身後有人拼着最後一口气,扬刀砍向他。
轰——
脑中巨响。
身子晃了晃,口中吐出鲜血。
头上有粘腻滚烫的血液留下。
他明明,他明明看不见。
却为何眼前能看到一片血红。
血色之中,他好像看到了一席红衣。
馥莹,他的馥莹……应当还穿着嫁衣,盖着自己亲手绣好的盖头。
她应当会生气的吧。
尘土滴满鲜血,他倒在了自己的剑旁。
还是晚了。闭眼之前,他想。
姜馥莹本不愿张扬,她说二人拜过天地,自己知晓就好。
是他要求的今日。
他想要她日後永远都能记得这个日子。这一日不仅是她的生辰,还是他们二人长长久久,永远相伴的开始。
然而丶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