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姜馥莹被他这样带着几分哑的嗓音唤得头皮一麻,原本抵在他肩头的手都松了松,无可控制地加快了呼吸。
三千发丝如瀑垂落,随手插上的木簪顺着绸缎般的发滑下,在即将掉落在地之前,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接住,稳稳攥在了掌心。
木质的触感随着温热的大掌缓缓上移,抵在了她的後腰。
呼吸忽地加深些许。
不知何时,另一只带着薄茧的指尖抚向後颈,缓慢按揉着,宽阔的掌心几乎能将她的细颈全全抱住,男人的气息瞬时笼罩着她,无处可逃。
祁长渊自幼习武,腰腹紧实,宽肩窄腰,线条流畅地收入墨色的系带之下。姜馥莹方才被他揽过来,此刻半跌坐在他的身上。慌乱之间,竟也分不清是坐在腿上还是何处,只能感受到滚烫的躯体从未放松过的紧绷,将她稳稳承托住。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亲密的姿态,那夜潺潺溪水边,那样的舔舐与迷乱,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厮磨。方才不过是用齿尖轻轻碾磨,连半分痛都没让她感受到。
只有痒丶麻,还有说不清缘由的狂乱心跳。
姜馥莹咬着唇,眼睫剧烈震颤着别过头。
今日丶今日如何能与当时相比。当时那是……
当时两人历经生死,她心神未定,又怕又饿。而他重伤之下旧伤反复,发起了高热,几乎濒临死线。
姜馥莹不可能对一个伤者疾言厉色,也无法在自身冰冷的时刻,推开一个热烘烘的火炉。
可今日。
她仍旧被抱在怀中,男人灼热的气息再一次扑面而来,木簪抵在後腰,在她的脊背上缓缓上移,木质的硬度与掌心的软对比鲜明,几乎让她的意识都全然跟随着这两番触碰,微微战栗。
姜馥莹如今觉得发热的不是祁长渊,而是她了。浑身上下无处可挡的热意泛上脸颊,方才被齿尖碾磨过的侧颈更甚,热度退却後瞬间冷却的凉衬得那热度更烫。
重心不稳,她的掌按在男人的肩头与胸膛,微微俯身而上的姿态更显旖|旎。室内忽地多了几分暧昧,明明已经关好了的门窗此时又传来几分响动,像是被风拍打着轻轻颤抖。
姜馥莹低声道:“你做什麽?且松开我,若是还发热,我去给你煮药……”
“不要那药,”祁长渊微热的额头仍抵在她的颈窝,请嗅着独属于她的气息,锁骨上落下轻吻,“太苦。”
“苦……也要喝。”
姜馥莹有些恍惚,此刻情态如何能完整地吐露出词句来,能勉力维持着思绪就已然让她精疲力尽,她无法抵抗一个自己曾深深心动过的男人这样亲密又粘腻地接触。满心满眼地被珍视依恋,无比地缱绻让她心头轻晃。
没有更多的思考,纯粹是下意识地答复,她恢复了些镇定,轻轻推在他炙热的胸膛,掌下触感明显,细腻的皮肤纹理下是结实的肌肉,带着微微的硬。
“你不能这样……抱着我,”她吐词有些艰难,脸上的热意更甚,目光游移,半晌换了个借口:“这样会着凉。”
……总得先将衣服穿上。
这样衣衫不整的,像什麽样子。
太……这也太不像话了。姜馥莹目光垂落,借着屋中仅剩的半点光亮再一次全全看清了他。男人发丝垂落在肩头,因着头靠在她颈窝的缘故,肩颈处的线条拉长,几乎能让她看到他的背脊。各处的伤痕在微黄的烛光下泛着些白,横亘交错着在原应无暇的身体上,只一眼,便好似自己身上也泛起了疼。
“你关心我。”
男人缓缓开口,听不出话语中究竟包含着怎样的情绪,只见他轻轻擡首,眸光微晃,带着点点烛光的映衬和她的身影,擡起了脸庞。
流畅的下颌比前些日子更加瘦削,本就锋利冷峻的五官又平白染上了几分寒霜,只有暖色的烛光远远摇晃,洒落在他的侧颜,不知能否消融那深寒冰雪。
姜馥莹几乎在他眼中晃了神,他眸光清淡,却像是因着她的身影泛起了亮光,如同……幼年救助过的小猫小狗,给了吃食庇护,便会一直跟随在身後,玉石般的眼眸此後只会注视着这麽一个人,怎麽也赶不开。
她下意识摇头,又点头,声音有些弱:“……你是病人,我本就该……”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耳尖传来轻轻刺痛,像是被人含吮住,齿尖比方才更加重地要
後颈处一直缓慢按揉着的指尖忽地加了力度,将她微微朝怀中按去,透着强势的意味,不容置疑地占有丶掠夺。
“祁长渊,”她声音像是从喉咙挤出来一般,“你……”
男人缓缓松口,却不曾与她回望。
“……这是,惩罚。”
声音低沉,带着些哑。姜馥莹觉得他说出这些话的语气,几乎要将自己都吞下方能解恨。
莫名的,有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像是怨极了她。
她明明什麽也没做。
姜馥莹擡手捂住耳朵,指尖在耳垂处轻揉,触碰着他方才咬过的地方,差一点就能感受到那浅浅的齿痕。
他并未用力,当真只是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