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无关紧要,他们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吵架,消耗对方丶消磨自己。
很多时候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
浮生长恨欢娱少。
难得在一起,开心最重要。
擦干头发,柏青去主卧拿了箫管。
他还记着吹奏《海上花》的事。
“我也很久没吹这首曲子了,手边也没谱子,随便吹一下,你将就着听。”
钟隐明白他是谦虚,应和说:“反正你吹的都好听。”
柏青坐到了沙发上,钟隐没坐他旁边,特意坐到他斜对面的地毯上。
这个位置,钟隐正好可以仰头看着柏青。
当年在学校的阶梯教室,柏青在低处的讲台,而他在高处的最後两排,可那时候他就觉得他在仰视着柏青。
甚至只能看见柏青的背影。
而今柏青就在他眼前,触手可及,因为洗过了澡,换上宽松的睡衣,扣子没有扣得齐整,卸下了耳坠子,没有一点凌厉的光芒,周身散发着柔软与亲近的气息。
“是这般柔情的你给我一个梦想
徜徉在起伏的波浪中隐隐地荡漾
在你的臂弯”
箫声似水波徐徐荡漾,在静谧的夏季丶台风登陆前的夜晚。
柏青眉眼低垂,薄唇轻抿,似乎将不知名的心事流转在了箫管的乐声中。
又或者是钟隐的心事。
在十八年前那个落日燃烧的傍晚。
他没有将杨过小龙女的故事看到结局。
“是这般奇情的你粉碎我的梦想
仿佛像水面泡沫的短暂光亮
是我的一生”
柏青停下了吹奏。
“我想起来,那天我到课室,忘了带箫管。”柏青顿了顿,“打电话让朋友送来教学楼,出门下楼去拿,差点撞到了人。”
他看向钟隐,琉璃色的眼睛一眨不眨。
“那个人是你。”
钟隐笑了,微微蹙眉:“嗯,是我。”
“为什麽你後来没吹过《海上花》了?”钟隐问。
“也吹过,”柏青叹气,“只是你没听到。”
钟隐反应过来:“那真是抱歉。”
“这有什麽好抱歉的?”柏青追问。
“总觉得要说点什麽才好……”钟隐磕巴了。
柏青从沙发上起身,跪坐到钟隐身前,他伸出手,把箫管递给钟隐。
钟隐赶紧伸手去接,但柏青没有松手的意思,二人僵持了片刻。
柏青说:“找个时间,一起回学校逛逛吧,之前都没空。”
钟隐手心一沉,他接住了箫管,其上还留着柏青的体温。
“好。”钟隐咬了咬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