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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白天一起工作，晚上回到同一屋檐下，会小心翼翼地避开私人话题，却又忍不住在细节上关心对方。

尤濯记得方宇喝咖啡不加糖但加奶，方宇知道尤濯喜欢把番茄炒蛋里的番茄挑出来，这些小习惯经过两年时光，竟然一点都没变。

项目进展的很顺利，在朝夕相处中，两人逐渐找回了曾经的默契，只是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临近春节，项目进入收尾阶段，方宇收拾行李时，发现尤濯坐在沙发上发呆。

“你不回家吗？”方宇问。

尤濯摇摇头，“家里没人。”他顿了顿，又说：“我妈还在疗养院，医生说最好别接她出来过节。”

听到这些，方宇的心抽疼，他想起尤母发病时的样子，也理解尤濯的苦衷，那个曾经热闹的家，现在只剩下冰冷。

半晌过去，方宇努努唇，“那。。。。。。”话到嘴边，他还是犹豫了一下，“你要不要跟我回老家过年？”

尤濯诧异擡头，眼睛瞪大，“什麽？”

那模样似乎在说，他是不是听错了。

方宇假装专注于叠衣服，“我家在苏市，你知道的，就是普通的家庭聚会，没什麽特别的。”

尤濯的声音有些发抖，不确定的说：“我可以吗？”

方宇停下动作，直视他的眼睛，“是你，就可以。”

这个回答让尤濯一下子精神起来，他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我需要准备什麽？给你父母带什麽礼物？你弟弟喜欢什麽？”

看着他慌乱的样子，方宇忍不住笑了，“带上你自己就行。”

——

苏市的冬天比京市温暖许多。

方家的两层小楼张灯结彩，充满了节日的气氛，门前挂着红灯笼，院子里摆着几盆金桔树，黄澄澄的果实盛开在绿叶间，格外的喜庆。

尤濯站在门口，紧张得像个第一次见家长的高中生，他反复整理着领口，手里提着的礼品袋被他攥得很紧。

看到这幕，方宇倾身耳语，“放松点，我爸妈会很喜欢你的。”

确实，正如方宇所言，方父方母很喜欢尤濯，甚至热情得让他受宠若惊。

餐桌上摆满了家常菜，方母不停地往尤濯碗里夹菜，询问他的工作和生活，方父则拉着他讨论最近的股市行情，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家人。

“小尤啊，多吃点，你看你瘦的。”方母心疼地说：“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谢谢阿姨。”尤濯乖巧地应着，馀光不下心瞥见餐桌对面的方笙，那个曾经在视频通话里甜甜叫濯哥的少年，此刻正冷着脸扒饭，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他。

一直到晚饭结束，尤濯都没弄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敌意”。

晚饭後，方父拉着尤濯在客厅下象棋，方母在厨房准备水果，方宇环顾四周，发现弟弟不见了踪影。

“我去看看小笙。”方宇对尤濯说，後者点点头，目光却追随着方宇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通往院子的玻璃门後。

院子里，方笙正靠在桂花树下抽烟，少年已经长成了青年模样，眉眼间与方宇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叛逆的锐气，见方宇过来，他迅速掐灭了烟头，但没打算掩饰。

“什麽时候学的？”方宇皱眉问。

方笙耸耸肩，“大学。”接着补充道：“放心，没瘾，就是偶尔抽一根。”

月光下，兄弟俩一声不吭地站着。

远处传来客厅里尤濯和父亲的笑声，还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声响。

“为什麽带他回来？”方笙这时冷不丁说了句，声音冷得像冰。

方宇愣了一下，“他。。。。。。我想让你们见见。”

“见他？”方笙冷笑，“见那个让你差点死在Greenland的人？”

这话让方宇的身体僵住了。

看着哥哥的表情，方笙显然不意外，他说：“想说我怎麽知道？”方笙转过身，灯光映照在他泛红的眼眶，“哥，你回来的那段时间，我们可是住在一起一段时间的，你整理行李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那些疤痕。”

说到这儿，方笙抓起方宇的手腕，撸起袖子，露出的那几道淡白色的伤痕在光线下清晰可见，“还有你行李箱里的药，抗抑郁的，安眠的。。。。。。整整一抽屉。”

方宇抖着抽回手，脸色惨白，“小笙。。。。。。”

方笙的声音哽咽了，“你知道我这几年有多担心吗？每次视频，你都笑得那麽勉强，後来连视频都少了，妈天天念叨你在那边吃不好，爸半夜睡不着起来看Greenland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