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拂檐面色痛苦,靠着门,後背慢慢滑落,最後瘫坐地上。
屋外,雨水溅进来,打湿门槛,洒在棺材上的纸钱被风扬起,吹到殊拂檐脸上,糊住无光双眸。
殊拂檐无知觉地拿下纸钱,他低头看着,呆滞地如同木偶。
没了人的意识。
直到泪水滴落在纸钱上,纸钱软软湿湿,一捏就碎开。殊拂檐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哭的歇斯底里,哭的肝肠寸断。
见状,副将说不出安慰的话因为他也难过。
他捂脸背对殊拂檐,蹲在黑暗角落,嘴里小声说道:“萧将军,我把你送到他身边了。”
“一路走好。”
管家姗姗来迟,带着香和蜡烛,还有布置灵堂需要的丧布。
萧翊死了,府里没有管事的人,管家就是唯一的中心支柱。
再是难过,也要让萧翊走的体面。
“公子,萧将军不容易,让他安心吧。”
若是萧翊活着,一定不愿见殊拂檐哭的伤心。
他们在一起,何时让殊拂檐这般难过。
殊拂檐不管不顾冲上来,抱着棺材。
“不,萧翊没有死,谁都不能带走他。”
殊拂檐不肯接受现实,赐婚圣旨下来不到一日,他没来得及告诉萧翊好消息,噩兆先一步降临。
要他怎麽释怀!
管家为难,他恨不得今晚没见过副将,可是事实就是发生了,改变不了。
他是老者,经历的生离死别不在少数,虽是痛心,但还要撑住,不能让镇北侯府无人可靠。
但殊拂檐不一样。
殊拂檐的生命里不能没有萧翊。
副将掏出一个碎花布袋,里面放着一块同心玉,还有一颗金珠。
“将军说了,要你不要想他,和过去断了,还有……”
“忘了他。”
“好好活着。”
忘了他。
这句话像魔咒侵袭殊拂檐的脑子,来回反复,不断给他加深印象。
忘了他。
攥着自己亲手所刻的同心玉,殊拂檐心里空荡荡。
金珠色泽鲜艳,但在殊拂檐眼里,他的世界灰暗不见光。
副将连夜赶路,身体累垮,回到上京,他也要回趟家,看望妻儿,就没再留在镇北侯府。
殊拂檐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站起,他伏着棺材,指尖触碰黑棺的每一处纹路,心里就多一分伤痛。
他痴迷摸索棺材的模样,像是陷入幻觉,像在触摸爱人。
他把棺材当成了萧翊。
“萧将军,两年未见,你想我没有?”
雨夜中只有雷声,没有人声。
殊拂檐不在意,继续抚摸着棺材,动情地说:“你不想我,没关系。只要你回来了,我们就能一直好好的。”
“对了,赐婚圣旨已下。我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嫁给你。聘礼都还给你了,你要补偿我。就罚你……明日一早来看我。”
“说好了就不许耍赖,不然,我会哭的。”
殊拂檐魔怔了。
对着棺材自言自语,又哭又笑。
管家站在棺材前,无可奈何。
事到如今,他还能做什麽,由着殊拂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