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拂檐二十五岁。
在他生辰这日,他差辛奴去林苑摘枝海棠。
辛奴临走前,他特意交代,要最艳的那枝。
只有最好的才能配上萧翊。
辛奴领命,转头交代风伶看着公子。
风伶应下,却是不敢靠近殊拂檐。
自从萧翊死後,招魂失败。殊拂檐就变得沉默寡言,以往他不爱笑,待人却是温和,不似现在冷冰冰。
一句话都不愿和风伶主动说,这是心病,心脉受损,无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风伶就在远处看着。
殊拂檐坐在摇椅上,今天倒是脸色红润了些,看起来没有病殃殃,但风伶说不上来,总觉得心里不安稳。
风轻轻吹起,赶着初夏到来。
在殊拂檐前面,用架子挂起一幅画,上面的人是他描绘无数次的萧翊。
他痴痴的望着画上人。
“五年了,原来你离开我那麽久。”
殊拂檐说的平静,仿佛释怀。
同心玉在腰间系着,金珠被他用红绳串起,挂在脖子上。
这是萧翊留给他最後的念想。
“算算今年,你三十五了。记得当初总爱说你不娶妻,会遭人诟病,没有孩子,你也无所谓。要真是这样,我该多开心才是。”
殊拂檐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麽,胡言乱语,没有逻辑,稀里糊涂就把想说的都说出来。
云飘向这边,压住了灿烂光辉。
殊拂檐顿感疲倦,闭上眼想休息。
旁边的风伶心慌意乱,她跑过来大喊,“公子!”
担心殊拂檐身子不舒服,她说:“公子,我去叫大夫!”
这些年,殊拂檐的身体越发残败,犹如枯草衰竭,没有一丝生机。
寒症入骨,萧翊走後他再没泡药浴,原本按照太医的话,他泡上个一年两年,吃着金贵药材补补,不出三年必然根治。
眼下爱人故去,病也不用治了。
“风伶,别走。”殊拂檐拉住她的手,“陪我坐会儿。”
五年时间,风伶长成大姑娘了。
到了该出嫁的年纪。
辛奴多年攒着嫁妆,嫁给普通人,绰绰有馀。要是嫁入高门,嫁妆还是寒酸了。
殊拂檐早就想到,为此专门给风伶备着。
他拍了拍风伶的手背,虚弱地说:“沉竹居地下有个密道,里面藏着宝物。一半是萧将军赠我的,一半是我自己攒的。你替我把萧将军的宝物带来,剩下归属于我的财宝,权当赠予你。”
平白无故要赠财宝给风伶,她惶恐。
“我不要,那是公子的东西,我怎麽能拿。”风伶推辞。
殊拂檐想要坐起身,腰背刚直起,突然喉咙一痒。
他猛地咳起来,咳的难受,咳的身体剧烈颤抖。
“公子!”风伶惊呼。
“你不收,叫我怎能安心。去吧,沉竹居走一趟,替我将萧将军的宝物带来。我想见见宝物,睹物思人。”
殊拂檐思念萧翊成疾。
府里谁都知道。
府里有管家,风伶再三犹豫,答应了。
前脚风伶刚走,殊拂檐就传唤下人过来,说是将他所有衣裳整理起来,全拿去烧。
记着,要和萧翊的衣裳烧在一起。
下人不解,但是看着病殃殃的殊拂檐又不好意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