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会在意自己的容色。
她是不是太把楚元河当回事了?
赵清仪一遍遍在心里告诫自己,还和从前一样,拿楚元河当外室看待即可,不用太在意,只要对方伺候好自己,管他将来会喜欢什麽样的女子。
若对方移情别恋,她忍受不了,有那封圣旨,她还可以离开。
想通过後,赵清仪顿觉轻松不少,而这一夜楚元河没来,她猜测应当是为了月翎使臣入京一事。
翌日一早,赵清仪照例外出巡视铺子。
昨夜她宽慰自己不必在意,结果出门就去醉仙楼买了糕食,让人送去宫里。
楚元河给她留了不少乔装过的禁军,其中一人拎着食盒直奔皇宫,走远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麽。
忍不住小声问婢子,“我……是不是太在意他了?”
突然给他送东西,以对方的性子,指定会认为是她想念他,那他岂不是要得意到天上去?
婢子头快摇成拨浪鼓了,“县主这是人之常情,有来有往嘛。”
陛下这几日没空出宫,不也一天几回派人给县主送东西,不是御膳就是各种新奇的宝物,县主这麽久了才送一次吃食。
赵清仪的心稍稍安定,要矜持,不能上赶着。
楚元河在她身边安插了这麽多人,他们肯定有人回去禀报过,说她已经知道了和亲公主的事,这时候她突然主动示好,万一楚元河觉得她在争风吃醋……
那她太没面子了。
上回因为一个舞姬她都闹了不少笑话,楚元河没少打趣她,说她醋劲大。
虽然那语气是笑着的,可谁知道醋吃多了,他会不会厌烦?
婢子们瞧她脸色时时变化,都琢磨不透她在想什麽。
直到路过一家成衣铺,孟嘉文正好在巡视铺子,远远见到她们主仆三人,忙不叠招手呼喊,“表妹!”
赵清仪才从思绪间抽离,冲表哥施了一礼。
早在钱塘时,孟嘉文就憋了一肚子话想问,可惜为撮合表妹的姻缘,回京途中没能与她说上话,如今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只是刚走过去,他就敏锐的察觉出表妹的异常。
孟嘉文下意识看向婢子,檀月不敢说,俏月挤挤眼睛,做了个口型,提到了“和亲公主”四个字。
她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消息也是互通有无,关于和亲公主的事,孟嘉文前不久也得了消息。
这让孟嘉文更好奇表妹与陛下的关系,索性让婢子把赵清仪带进铺子的茶室里。
给赵清仪上茶的空隙,孟嘉文示意俏月出来,两个婢子中,就属俏月嘴皮子快,三两句讲明了自家县主的忧虑。
孟嘉文恍然大悟,又想起当日在钱塘,姑父尽心尽力撮合表妹与陛下的情形,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帮表妹一把,保管让表妹拿住陛下。
只要这二人如胶似漆,哪怕再来十个八个的和亲公主,也断没有插足的机会。
再回到茶室,孟嘉文亲自给表妹上茶,先问了她的近况,得知她安好,孟嘉文一颗心安了大半,觉得可以步入正题了。
他招招手,成衣铺的掌柜娘子含笑而来,手里还捧着一只精美的檀木锦盒,越过孟嘉文径直送到赵清仪手里,叮嘱她回房後再打开来看。
事情办妥,孟嘉文不多留,临走时从表妹身侧经过,还递给她一个充满鼓舞的眼神。
在赵清仪诧异看向他时,又清了清嗓子道,“那个,表哥只有一颗帮你的心,至于这主意……是她出的。”
孟嘉文毫不留情地推出掌柜娘子。
掌柜娘子是过来人,又颇为知情识趣,便笑眯眯地说那锦盒里的好东西是从番邦传来的,是她铺子里压箱的宝贝,一般人她还不肯拿出来呢。
赵清仪一脸茫然,不明白这掌柜娘子葫芦里卖的什麽药。
等铺子巡视完了,带上厚厚的账册回府,她一门心思盘账,倒将那只锦盒忘在脑後,直至就寝前才想起来。
打开锦盒後,赵清仪愣了愣,两截嫩葱般的细指拈起锦盒中的几根……细布条?
不是,这什麽东西?
怎麽还缀着一堆珍珠宝石,乱七八糟的?
若是送她珠宝,也不必用布条串着吧,底下怎麽还压着一件纱衣?
赵清仪将纱衣抖开,杏眸微微睁大,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麽透?
她对着烛火,将掌心放在纱衣之後,朦朦胧胧的,却也能依稀分辨出她的掌纹。
这……穿了和没穿有区别?
赵清仪完全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些东西做什麽用的,很快她又从锦盒底下发现了一本薄薄的画册,展开後,旖旎绮丽的美人图强势闯入她的眼帘。
赵清仪顷刻明悟。
画册上姿态曼妙的女子,身上穿的……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顿时一股热气涌上头顶,赵清仪“啪”的合上画册,呆坐原地,雪白的小脸憋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