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果汁也行,我不挑食。”
“我跟你没什麽好说的。”
“沈照的事,你也不想跟我聊聊吗?”魏从峥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既危险又讽刺。
进了家门,韩渡捞起活蹦乱跳的小花,用湿纸巾把它四只蹄子挨个擦拭一遍,这才拍拍它的小屁股,把它放进客厅。
他转头看向乖乖蹲在玄关外的破军,招手道:“过来。”
破军鼻子翕动,仰头看了眼自己的主人,得到魏从峥首肯後,谨慎地踏进门槛,配合韩渡依次擦干净爪垫。
韩渡没想到这只狗这麽通人性,不禁揉了揉它的头。
终于,处理好两只狗的事,韩渡动作不由慢下来,从鞋柜里取下一双深色拖鞋,放在魏从峥面前。
鞋柜里总共只有两双男士拖鞋,除了韩渡脚上那双,就是魏从峥眼下这双,如无意外,这双鞋是属于另一个男人的。
魏从峥面无表情地踢开这双拖鞋,线条锋利的皮鞋径直踩在反着冷光的瓷砖上。
韩渡看了眼那双被他踢歪的拖鞋,什麽也没说,转身走进厨房泡茶。
客厅里,魏从峥一步一停地参观这栋房子。
铁艺枝形吊灯的正下方丶客厅的正中央,摆放着一组进口的弧形沙发,灰蓝的真皮面料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珠光。他像曾经抚摸韩渡的皮肤那样,用并拢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擦过沙发,随後放在鼻下闻了闻,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沙发背後立着一架三角钢琴,乌黑的琴身折射出蜜糖般的光泽,想必当雪白的身体躺上去的时候,这架钢琴会流淌出最美妙的音乐。
右侧用餐区摆放着一张大理石餐桌,米黄色的绣花餐布被窗外吹进来的微风掀起些褶皱,魏从峥“啧”了一声,只觉得这餐布实在多馀,韩渡在激动的时候会抓住身下一切可以抓握的,真要在餐桌上做起来,只怕这桌布活不过一个晚上。
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置物架上一组相框里,上面都是韩渡跟沈照的合照。
啊,他差点忘了,现在跟韩渡同居的男人已经不是他了。在这些家具上跟韩渡□□的人,也不是他。
魏从峥走到厨房,韩渡背对着他,正在往茶杯里加热水。
“最近过得怎麽样?”魏从峥睫毛半垂着,视线从韩渡脚後跟一路往上,停在被发丝掩映的耳後。
“过得很好。”韩渡声音平淡地回道。
“你是过得很好,我一直在等你。”
韩渡倒茶的动作一顿:“你所谓的等我,就是去找沈照的麻烦?”
“我还以为你会为了他来找我。”魏从峥道,“现在看来,他在你心里的地位不过如此。”
“我答应他了,不会再去找你。”韩渡转过身,看着魏从峥,“你能不能不要那麽幼稚,你做这些是想给谁看?想证明你可以把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韩渡,这就是我的目的。只要你还在他身边一天,我就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魏从峥,你不能这麽霸道。我不是你养的一条狗,只能一辈子围着你一个人转。”韩渡眼底隐隐浮现恨意。
“你怎麽能这麽想?你是我未来的伴侣,我会尊重你丶爱护你。”魏从峥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下,呼吸变得沉抑,“就算你背叛过我,我还是会原谅你。”
“做你的伴侣跟做你的狗,有什麽区别?”韩渡闭了闭眼,掩去那些情绪,“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你折磨我就算了,我都扛得住,你别把沈照扯进来。”
“扯进来?你觉得他很无辜?”魏从峥寒声道。
“不然呢?他有做过什麽对不起你的事?每一次都是你先动手,是你总喜欢高高在上地看着我们挣扎。你是不是很得意,看,我们被你折磨得头破血流丶找不到出路,这下你满意了?”
“他做的脏事还不多?你以为他是什麽人?他是可以拯救你的英雄?”魏从峥笑起来,眼里闪着森冷的怒火,“一个喜欢背地里动手脚的小人,跟他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野狗,你知道野狗最喜欢什麽吗?野狗最喜欢从别人嘴里夺食,它们喜欢抢的,你只是它的战利品,你以为他真心喜欢你?”
“真心?”韩渡感到荒谬地笑了,“你懂什麽是真心吗?你要是对我还有真心,你就成全我最後的心愿——”韩渡有些意兴阑珊地打住了後面的话,举起一只手,做出调停的手势:“我不想再跟你说这些,还喝茶吗?不喝就请走吧。”
魏从峥道:“喝,怎麽不喝?”
韩渡把茶杯放进茶盘里,端起来往客厅走。
魏从峥跟在他後面,皮鞋在瓷砖上叩出硬邦邦的声音。
沙发脚下,小花正扑在破军背上,又咬又蹭,破军颇有些纵容地趴在地上,偶尔甩一下尾巴。
魏从峥盯了它们一眼,勾起抹低蔑的邪笑:“连畜生都知道喜欢就要扑上去,人这种动物,高级了,想得多了,反而畏手畏尾丶自欺欺人。”
韩渡把茶盘搁在玻璃台面上,在沙发一头坐下,静静地看着他。
魏从峥端起茶杯,吹开漂浮的茶叶,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小口。
“说吧,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想说什麽,你要怎麽样才肯放过沈照。”韩渡道。
“很简单,你跟我走。”魏从峥那副本该令人惊艳的俊美长相,此刻却阴森得骇人。他眉峰如刃,眼底翻涌着令人胆寒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