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跟你走。”韩渡断然道,停顿了片刻,将心中过了许多遍的考虑说了出来,“我可以离开他,如果你觉得是他抢了你的‘东西’,我可以走。”
魏从峥似乎是觉得韩渡这句话很是动听,喜怒无常地笑起来:“你果然不喜欢他。”
韩渡忽然有些生气:“什麽是喜欢?我喜欢跟他说话,喜欢跟他上床,所有你能给我的,他都能给,魏从峥,在我心里,这就够了,跟他在一起我很快乐…我才觉得自己是完整的。”
魏从峥的表情随着韩渡的话逐渐变得可怕:“这才几天,你就完整了?我能给你的,他真的能给吗?吃惯了我的东西,别的男人能满足你吗?我看你走路的姿势就能知道,你就是个欲求不满的——”
韩渡霍然站起来,抄起一杯热茶浇在魏从峥脸上。
“滚。”韩渡嘴唇微颤:“是我错了,我不该以为我们还有谈判的空间。”
茶水顺着魏从峥冷峻的下巴往下滴,浸湿他胸前的衣服,洇出一大片褐色的水渍。魏从峥纹丝不动地坐着,慢慢擡起手臂,用指节抹去颧骨上沾着的茶叶残渣,动作冷静得仿佛在擦掉一滴汗珠。
“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魏从峥拍拍衣服,从沙发上站起来。
韩渡表情有些松动,随即转过身不再看他:“你走吧,既然你铁了心要对付沈照,我们会奉陪到底。”
“别这样。”熟悉的体香忽然向韩渡袭来,魏从峥走过来,将韩渡抱进怀里,声音里含着委屈,“求求你,别说这种话。你知道的,我只是想你回来。”
韩渡浑身一抖,伸手去推他。
魏从峥却收紧双臂,将人搂得更紧:“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我没有一天睡过好觉,你过得很好,可我却一点也不好,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也全是你。梦里你也对我不好,你再也不哄我了,明明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走来走去,可就是走不进你的心。你说你爱我,可我好想钻到你的心里,看看你到底有多爱我。我渴望你,韩渡,你能感受到吗?这种让人想死的渴望,我不能离开你。”
近乎偏执的告白,还有那滚烫的呼吸,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剐着韩渡的心脏。
胸腔里一阵阵地酸涩发麻,韩渡垂下头,有些呆怔地看着自己无力而苍白的手指。
可是最终,他还是擡起手,掰开魏从峥的手臂,决绝地扯开这片藩篱:“没有谁真的离不开谁,你不爱我,也没有那麽需要我,你只是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韩渡从魏从峥怀里出来,拉开跟他的距离:“如果你真的很难受,可以去咨询心理医生。”
空气里仿佛有一种令人心脏麻痹的成分,连死一般的寂静都像在给人注入麻醉剂。
韩渡不敢去看魏从峥的反应,他逃避似的往地上看,试图寻找小花的身影。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忽然感觉头冒金星,四肢发软,膝盖就快支撑不住自己。
在他歪倒下去的前一秒,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接住了他,韩渡擡头看向上方,魏从峥的神情平静得近乎诡异,唯独那双泛着猩红的眼睛,扭曲地映照着韩渡惊怒的脸。
紧闭的房门,粘稠的空气。深深塌陷的大床上,一具精悍如弓弦的身体挟着凌厉的气流,一记一记往前顶拱,竖在他腰侧的两条腿胡乱而萎顿地摇晃着,在炽亮的灯光下泛着不健康的光泽。
韩渡凝视着头顶摇摇欲坠的天花板,嘴唇发白,脸也发白,像一条任人宰割的死鱼,仿佛所有神经系统都被吸入的药剂切断,只剩下腿间粗粝的疼痛,提醒着他在经受什麽。
又是这样,还是这样,像一场没有尽头的轮回,让人一眼看过去只有绝望。
他知道,所有的痛觉都是幻觉,因为魏从峥太熟悉他的身体,轻而易举就让他的身体快乐得像磕了药,他好舒服,真的很舒服,可那种随之而来的羞耻,也一次次将他掼在地上,掼得他面目全非,人不像人丶鬼不像鬼。
魏从峥疯狂地动作着,把韩渡的身体当作发泄渴求的出口,也像是灌输欲望的入口,他在韩渡眼睛上丶嘴巴上丶脖子上落下无数个吻,用自己的唾液标记领地,但他仍然不满足,他可能永远也无法满足,他要把韩渡勒进身体里,也痴狂地想把自己塞进韩渡身体里,韩渡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麽狰狞狂乱的表情,像恶魔终于蜕掉优雅的外皮,癫妄地想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韩渡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属于他自己,仿佛魏从峥才是它的主人,他无法支配的身体,却在魏从峥的手掌下快乐地颤抖丶愉悦地呼吸丶叠起地高潮。
韩渡瘫放在床上的手指竭力动了动,最终泄软下去。
韩渡闭上眼睛,不愿再看到身上的景象,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耳朵一动,听到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他遽然睁开眼睛,恐慌地盯着魏从峥。
魏从峥脸上狂放的表情已经归于平静,只有下身的动作依然昭示着他的决心。他看着韩渡的眼睛,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森然却带着诱哄的笑:“让他进来看看,好不好?”
韩渡死死盯着他:“你不会的。”
“我会。”魏从峥抚摸韩渡的脸颊,“我早就想这麽做了,让他看看也好,看看你到底有多喜欢我。”
“魏从峥!”韩渡目眦欲裂,压着嗓子低吼。
魏从峥低笑了两声,将头埋在韩渡锁骨,伸出舌头舔了舔,一下两下,舔得韩渡直打哆嗦。
大门被打开了,熟悉的脚步声走进来。那脚步骤然一停,没有换鞋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正是往卧室的方向。
紧接着,破军的吼叫如同惊雷,再然後,有另外一批人冲进来,客厅里顿时陷入混战,沙发被推翻丶茶几被砸碎丶钢琴被撞响丶桌布上的餐具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韩渡绝望地看着魏从峥,终于,一道刺眼的灯光斜射进来,卧室门被人轰然推开,有人急喘着冲了进来。
魏从峥聊胜于无地用被子盖住韩渡,掐着他削尖的下巴,逼他看向门口:“韩渡,好好看看,让他看看你,你也看看他,看看他这只丧家犬……”
韩渡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着门口面色怒恸的沈照,也倒映着沈照身後的汪垚丶周协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