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铎饮着酒,不无唏嘘,昔日形影不离的二弟成了需敬重的储君,物是人非啊!他将兄弟疏远的遗憾转嫁到兄妹之情上,朝上的容濯敬了一杯酒:“谢殿下照拂吾妹。”
呵。
若在以往这有意的刺激不算什么,可惜如今,妹妹已许久不曾真心实意唤过他一声“阿兄”。
容濯耳朵刺得慌,对容铎和煦一笑:“分内之事。”
容铎谢过容濯,又笑着看向容玥和灼玉:“阿玥妹妹有孕不宜饮酒,阿蓁妹妹为殿下斟酒吧。”
“……”
灼玉简直想把这个一根筋的长兄的按入酒壶里!奈何容铎都点到了她,除非容濯话,若她拒绝则是不敬储君、不知感激。
容濯非但没话,还彬彬有礼道:“有劳阿蓁。”
“……”
一个二个都不是好东西。
灼玉只好上前为他斟酒,经过容嵇和容玥身侧时万分心虚,斟酒时,她亦是极尽恭敬,低垂着头,屈膝伏身道:“臣女谢过殿下搭救之恩,愿殿下长乐无极。”
容濯笑着接过酒,指尖似不经意地在她的手心刮过。
灼玉睫羽轻轻颤了颤。
容濯眼里噙笑:“此次也是孤连累阿蓁妹妹,让阿蓁名节受损,待孤见过父皇后,定会秉明一切,还赵王与阿蓁一个交待。”
众人都想起此事,然而众多公卿贵族见二人兄友妹恭,看不明白他们是否有私情。赵王和容铎的粗犷一脉相承,压根不曾多想。知情且见证过容濯荒唐的容嵇和容玥不明白他们二人是何打算,只得先装傻。
张王后望着兄妹二人之间的暗流,越觉得不对。
敬酒在众人各怀心思下进行着,容濯接过酒觞之后还不忘亲手扶起灼玉,众人皆道储君仁厚。
只有灼玉暗暗骂了他一句。
方才扶起她时,他手刻意用力捏了捏她胳膊,在众目睽睽之下悄声说了一句:“今夜等我。”
等个屁!
宴席一散,灼玉趁着容濯被容铎缠住的空当明目张胆溜了,打算逃回栖鸾殿关门闭户,人刚拐入一处宫道,就被人拉了过去。
天旋地转一瞬,灼玉被容濯压在了墙上:“妹妹又食言了。”
他低头含住她的耳垂,大手探入她袖摆,干脆利落地握住一只藕臂,往上暧昧游曳。
“去妹妹殿中,还是我殿中?”
灼玉偏头避开他的吻。
“你别这样说……”
这样说好像他们还是兄妹,背着君父君母私下约定今夜私会的地方,听起来非常非常地悖伦。
容濯轻捏她手臂软肉,低声道:“妹妹殿中有外人,不妨去宜阳殿吧,那都是我的人。”
灼玉被捏得痒,低呼了一声,道:“都不去!”
容濯轻轻笑了笑。
意味深长的笑声叫她忐忑,不知道他又要耍什么花招。随即她听到不远处传来容铎与人说笑的声音。
长兄来了!
容铎虽粗枝大叶,但正因如此,若他看到她和容濯兄妹抱在一处,定会诧异得满王宫大声嚷嚷!他这人说话措辞也生猛,去岁他撞见容玥和傅宁私会,竟脱口而出:“好哇,你们二人原是在此偷情!”
若是此次她和容濯被碰见,难以想象长兄会吐出什么字眼。
不等容濯开口,灼玉拽住容濯便往大步宜阳殿走。
容濯嘴角上扬,任她拉着他往他的狼窟走,不忘故作犹豫:“碰着长兄不问候,这不好吧?”
灼玉回头剜了他一眼。
“闭嘴!”
容濯似是被她吓到,以温良无害的姿态噤了声,眼里笑意越愉悦,噙着明目张胆的恶意。
入宜阳殿,煌煌烛火照亮他那温雅笑容里的恣意。
灼玉刚松开他的手,身子就腾了空。阿兄清越的声音喑哑:“入了狼窟,妹妹可就别想再走。”
料到如此,灼玉无奈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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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来得汹涌。
三个月未曾怎么亲昵,刚绕过屏风,容濯便把她按在漆案上重重吻下。彼此的唇一经对方触碰,即便灼玉素来回避兄妹之间的亲昵,但他唇舌侵入时她喉间亦不由出喟叹,宛若久未逢雨的花树骤然触到温润甘霖。
仿佛鲜少饮酒之人突然在某日察觉酒的销魂之处。
没有太多推搡,灼玉自然而然地被他按住,再往两侧轻推开。
容濯吻下去,舌尖挑弄,唇间柔含吮,脆弱柔唇被吻得沁出越来越多的雾气,灼玉的声音也越飘忽,她不敢往下看,怕看到阿兄俯称臣的样子,只好往别处看。
烛火很亮,入目是宜阳殿的景象,殿中布置和阿兄离开赵国前一样,不曾变过半分。
霎时容濯还是赵国二公子的时光与此刻重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