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你是不是打发我们?”
禄沧熟练地敷衍了几句,继而记起今天本来有场晚宴,但被甩给了合伙人处理。
这时自己想要找点事情加班,一时兴起回忆着翻译方是谁。
禄沧喊来秘书:“蒲音有没有提供人选名册?我晚上有空,先看一看。”
秘书表示下午刚收到,回头打印好纸质版本,用文件夹装起来,恭恭敬敬地放在办公桌上。
晚上七点多,禄沧处理完公务,拿起了这叠纸,上面的信息很详细,从学习经历到从业证书一应俱全。
他走马观花似的翻到第三页,忽然迟疑地顿住。
右上角照片上有双熟悉的桃花眼。
视线停留了大概两三秒,从那张漂亮面孔移到个人信息栏,名字朗朗上口:封赫池。
几乎是同时,替他赴宴的合伙人频频发消息。
对于他如此乖顺的回应,男人很满意,淡淡地回道。
“这次的汇报结束,记得时刻注意你的身份和行为,只要你继续努力,或许有一天联邦会宽恕你曾犯下的错,允许你重返主星。”
“是。”
零号垂下眸,声音低低。
通讯切断,房间内重又安静了下去。
零号独自坐在原位,久久没有动弹。
听到上级那些关于他“童年”的描述时,他的心脏轻微地抽动了一瞬,来自生理的呼应让他相信,关于这些,上级并没有撒谎。
但他却相信,还有些只有他自己曾经知晓的事情,没有被说出口。
零号回想起男人最后说的那句话。
犯下了什么错才会被流放至此……
关于这点,他倒是能记得起来。
那也是将近七年前的事了。
第72章第三个世界(22)
七年前,下城区。
这里的治安比起贫民窟好不了多少,相比于彻底的穷苦落后,更准确来说是混杂着肮脏交易和罪恶的泥潭。
空气似乎都显得污浊,充斥着各种怪异的味道,街头巷尾之间混杂着廉价酒精和劣质香水呛人的刺鼻气息,是属于下等人特有的味道。
路边老旧的霓虹招牌有些字符已经黯淡无光,剩余的部分仍旧闪着刺眼的光,勉强照亮路两旁坑洼不平积着污水的路面。
母子俩没有谈拢,禄母放弃改造这颗石头,叮嘱他最近昼夜温差大,要随身多备一件衣服。
禄沧闻言应声,瞥了眼自己拎着的西装外套。
他早就独立惯了,不用被提醒,能够照顾自己。
不过他淡淡地应声,让母亲也注意身体,挂掉电话之后沉默片刻,继而打开了朋友圈。
弟弟晚上庆祝生日,刚发照片炫耀,今年收到了一整墙的礼物。
他与自己隔了十来岁,是同母异父的关系,但这个重组家庭并没有狗血矛盾。
两方都是通情达理的赫识分子,相处温馨安稳,反倒衬得禄沧扎在里面,怎么看怎么多余。
好在禄沧人格成熟完善,不是敏感的小男孩,自有事业风生水起,没工夫纠结这点寻常世故。
他看了一会儿礼物照,再掐掉屏幕。
多得是人挤破脑袋想讨好禄沧,却连门槛都踏不进,整墙的高达玩具在他眼里如同幼稚园过家家。
不过,禄沧抛了抛车钥匙,看着空荡荡的地库,和安静蛰伏的超跑,莫名地不太想回公寓。
确实回去了没什么事可做。
周围大型企业扎堆,配套的夜间娱乐活动很丰富,纸醉金迷的热闹场所遍地开花。
在公司对面,好像还有一家夜店新开业,但禄沧不喜欢那么混乱的地方。
他去了附近的静吧,今晚不是第一次来,习惯性独自落座在窗边,再点了杯黑方威士忌。
“我们换了夏季酒单,您要不要试试?”调酒师问。
禄沧微微颔首,追加了一份新品套餐。
他往常虽然有应酬,但鲜少饮酒,更不会贪杯,偶尔来静吧打发时间也是点到即止。
今晚禄沧用酒精配纳斯达克指数,预估的走势整体高位震荡,美联储政策立场摇摆不定,叠加起来让人烦心。
他不禁多喝了几杯,自觉头脑尚且清醒。
可这样一定是不能开车了,禄沧抬腕看时间,下单代驾填写车型和住址。
很快,代驾平台打电话。
客服解释:“您的车是Hura吗?值班的司机没驾驶经验,不敢硬接超跑的单,到时候有个万一负责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