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老客说馒头嚼劲大好吃呢!
莫玲珑束好头巾,看着她说:“小孩子受了伤,生了病,好好休息才能好得快。待会儿再给你派活,现在睡觉。”
说完,掩上门出去了。
屋内黑沉沉的,霍娇愣了很久,连眨动眼皮都觉得干涩。
师父说,她是小孩子。
师父说,她可以休息。
可她不是得有用,才能不被放弃吗?
而有用,不是得像大人一样吗?
要是当时多报两岁就好了,她想,十四岁就听起来大很多,不至于被照顾。
楼下竈房。
今天要做的面食很多,莫玲珑分批和面,调馅。
趁发面的空档时间,处理配菜准备做鸡公煲。
昨天送去的饭菜,那位贺郎君都能吃完,想必胃口还好。
虽然求得了公主的提篮可以送饭进去,但一天只能送一次,做些味道重的饭菜,能让人吃多些。
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去谋出路。
这是奶奶常说给她听的话。
莫玲珑切完配菜,去院子抓鸡。
这些鸡缺食少粮已久,在老伯手里练就了一副野地觅食的好眼力,躲起人来灵巧非凡。
每次捉鸡都要上演一番鸡飞狗跳的戏码。
莫玲珑半弯腰,准备好了扑鸡的动作,盯住其中最笨的一只,缓慢地接近。
院子另一侧,二楼正房的窗户後,何望兰揉着还有些迷瞪的睡眼,正准备出声加油。
忽然,院子上空掠过一阵风,尖利的鸣叫声随着一道阴影自上而下传来,打断了她张嘴的动作。
院子里那些鸡嗖地一下,挤到院墙角落里瑟瑟发抖,有一只掉队的眼看挤不进去,扑楞了一下翅膀反向扑进莫玲珑的怀里。
莫玲珑抱着鸡擡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一只臂展超过两米的大鸟悬停半空,眨眨眼跟她对视上,又看向她怀里那只没出息正兀自发抖不敢眨眼的公鸡,像是在品评是否值得入口一样,打量完倏然调整方向,旱地拔葱飞过屋脊,只留下挥翅的杳杳馀音。
这只鸟我曾见过的,莫玲珑想。
“娘,那是什麽?”何望兰眼睛瞪得溜圆。
何芷小时候随父亲在边关小镇住过,认出这种经过训练後,军中常用作传递消息的珍禽:“应该是雕吧,比海东青大好多,你见了可得千万躲远点儿,这种雕连羊都抓得起来,凶残得很。”
她皱眉,“怎的出现在上京,难道是要打仗了吗?”
这只莫玲珑见过的金雕,飞过茶楼打了个漂亮的飞旋,停在对面同福客栈的屋脊上。
巡视一番後,选中了一扇窗户,擦擦擦,磨了磨它的喙。
阿竹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床上翻身而起,打开窗户看到大鸟,惊喜地喊:“糖宝!”
他不计前嫌(上一回见面时,还被鸟啄过手)地掏出从茶楼拿的核桃,敲开了捧在手心奉上,“你居然真能找着我!真厉害!”
糖宝傲慢地瞅他一眼,低头叼起核桃仁,嚼嚼嚼,一仰脖咽下,然後才纡尊降贵地伸出爪子蹭蹭他。
另一边,莫玲珑已经按次序开始蒸包子,同时开锅做鸡公煲。
鸡块在铁锅上滋滋煎出油脂,淋入花雕一激,酱料的香味随着火候升腾,瞬间像拉响了警报一样蔓延开来。
煎熟後莫玲珑把鸡块快速盛出,洒下一把姜蒜,用底下煎出的油脂爆香後加入豆瓣酱和干辣椒,很快,浓郁的酱香中,多了一份诱人的辛香。
何望兰咽了咽口水,扒着竈房门:“莫姨姨,你在做什麽呀?好香啊!”
“鸡公煲,中午咱们用这个烫锅子吃,所以你快去写你娘安排的功课,别耽误了吃饭,哦,先写一张今天暂停堂食的告示吧!”
“哎!我这就去!”小姑娘噔噔噔上楼去。
莫玲珑调好味,加水炖到鸡肉酥软,再加入土豆,青椒,和香蕈小火慢炖。
然後掀开小竈的锅盖,温和的鲜味随着水蒸气的氤氲蒸腾,在浓郁的酱香中突围而出。
鸡汤是她睡前炖下的。
炉膛灭了火,用一点点馀炭保持极为微弱的火候,慢炖一晚上,汤鲜而清,只用一点点盐调味,就是打耳光也不肯松手的极品清鸡汤。
这时候,要是煮上一小把银丝面,洒一点点青葱,便是好吃的鸡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