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紧你的嘴。”
“什麽叫闭紧我的嘴……”他恍然大悟,“你还要继续装哑巴?”
“做不到的话,这世上多两个哑巴也不要紧。”男人慢慢说完看着他。
平淡的眼神透着冷冽,让人明明站在太阳底下,却觉後背汗毛直竖。
“哥!哥——”
小孩儿从牙行铺子旁的夹巷里奔出来,糟烂的鞋子开了口,跑起来哒哒哒的,一把抱住梁图安的大腿,紧紧搂住,“外面好冷啊,我们要回庙里去吗?”
破庙不会比外面好多少。
梁图安将弟弟紧紧抱在怀里,咬牙看着他:“成交!”
贺琛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掏出怀里的纸笔写下:“你错了,你没有跟我谈的本钱。”
梁图安:“……”
“哥,我们去哪?”小孩儿细细地问。
“哥要去别人家里帮工了,等挣了钱给小宁买馒头吃。”梁图安哄道。
小孩儿眼睛睁大:“真的吗?那我不要一个人吃……”
贺琛听着两兄弟有问有答,抿唇放慢了些些脚步。
申时一刻,他带着人站在了小院门前,叩了下去。
梁图安认出这扇门,惊恐地说:“你怎麽没说是来这儿?我不进去!”
林巧来开门,见是他:“杜大哥,姑娘说你去聘临工了……”
她往後一看,认出梁图安,啪一下把门关上,“杜大哥,怎麽是他呀?”
上回虽然没什麽实际损失,但她吓破了胆,乍见又是他下意识就把门关上。
贺琛又叩门,林巧打开门缝後,他递进去一张纸,上面写着:
是官府送他来改造的,只要一半工钱。
林巧开了门,脸色紧绷:“那,那我给姑娘看看。杜大哥,你可看好了这个人,别让他乱动!”
她多看了一眼,发现那小贼倒是规矩,只抱着怀里的小孩儿不做声。
後厨,莫玲珑刚小憩完,看霍娇准备晚上的菜和锅底。
听她说完,意外地看向後院。
男人站在那里,低头审视着怀抱小孩的梁图安。
若说把自己认识的人按理性到感性分类,杜琛或许可以算作最理智冷面的那一类。
他不是烂好人。
她看向炉竈边,那个洗碗的临工蜷缩在柴火堆上,已经四仰八叉睡着。
莫玲珑微微皱眉,心下不喜。
这人似乎不在杜琛面前,就是一幅老油条模样。
她解下围裙往外走:“我先问问怎麽回事。”
“好的姑娘,那我把这人喊起来,该洗菜了。”
林巧大声喊了两下,那临工睡得纹丝不动,还咂咂嘴像在梦境中。
贺琛见状,给莫玲珑比了个稍等的手势,大步进来,一把将人拎起来。
“哎——”睡懵了的临工先是暴躁,待看清是他立刻安分,咽了下口水,“我就是,刚才有点儿困,这就起来了!”
他擦干口水一个箭步冲到院子的水井边上,麻溜撸起袖子,把已经理好的菜泡进大盆里洗起来。
梁图安远远看着,心情有些复杂。
原来真的是让自己过来干活。
刚才牙行的人说他找力气大的杂工,洗碗洗菜搬动重物。
一路过来的时候,他想了很多可能。
猜测或许会折辱他——他也无话可说,毕竟半夜摸进这屋子的确是自己干的。
猜测可能会打他——只要给银子给饭,够他和小宁两人吃饱,也就忍了,毕竟牢饭不好吃,而且太潮了对小宁的身体不好。
却没猜到,在知道他底细後,还是不变。
此时还不到开门迎客的时辰,铺子里无人。
莫玲珑和贺琛面对面在桌上坐下:“你在牙行找的梁图安?”
贺琛点头,拿纸写下:“他力气大,要养孩子,身份文书在衙门押着,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