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人没舍得走,闻着肉香站在推车前,就这麽吃完了串串。
嘴巴一抹有点干了,眼睛注意到她推车上的饮子。
“东家,哪个饮子最好喝?”
莫玲珑记得他是额外洒了麻辣粉的食客,推荐道:“都好喝,但您若要解渴解辣,推荐您试试桂花糊米酒。”
这个饮品,在她上辈子去交流过的城市中,能霸占住宵夜市场一席之地,有它独特的魅力在。
清甜而不甜腻,淡淡的酒香和桂花香能中和掉辣味。
那人当即爽快点了一杯。
莫玲珑:“您是在这儿吃,还是带走?”
“在这儿吃,我还没吃过瘾呢。”
梁图宁立刻捧了试吃盘子过来,仰头问:“叔叔,您这麽能吃辣,要不要尝尝我们家的辣卤鸭脖呀?买回去可以慢慢吃呢!”
客人接过莫玲珑递过来的瓷杯,闻言发笑:“东家,你们店这个小孩儿可不得了啊,小小年纪不怯生,是块好材料。”
“您客气!的确是好材料。”
听见这话,梁图宁含着期待,偷偷向莫玲珑看过去。
东家夸他了!
其实他可怕生了,以前,什麽事都是哥哥挡在前面。
现在,他都能帮东家做事了!
他不是拖油瓶了!
梁图宁觉得自己浑身是劲。
“好喝!”那人喝完,点着推车上的菜牌,逗着梁图宁说,“看你能不能记住,记住我才给银子嗷!给我来六串牛肉,六串……嗐,每样都来六串吧,两份儿肉脯干,两份儿辣鸭脖,再给我拿俩竹杯,一杯给我装这核桃酪,一杯装杏汁儿。”
好多啊!
梁图宁激动地扑到贺琛面前,掰着细瘦的手指报菜名。
莫玲珑听到的同时已经打包完毕,今日的玲珑记外带杯出单了!
那边贺琛早已算好价,但还是听完梁图宁报完才给他比划数字。
梁图宁转身:“叔叔,您一共是125文!”
“好,给。”那人和和气气把碎银和铜板放进他手心里。
攥着这点份量,梁图宁嘴角高高翘起,转身跑到贺琛跟前,交到他手里。
那人看着贺琛收进荷包,又多看了一眼灯影飘摇下的玲珑记招牌,转身走了。
他一手举着烤串,胳膊下面夹着油纸包,另一只手拿着两杯饮子,顺着人潮走进了湘悦坊一处亭台的高处。
“将军,尝尝这肉串。您猜我刚见到谁了?”他将几样吃食放在桌上,
身材魁梧的男人觑了一眼,顺手抓起肉串,擡眼看向身侧的人:“爱说说,卖关子滚!”
“贺琛。总算见着他了!”
“哦?”范威嚼了嚼,飞快吃完一串,拿起饮子啜了一口,“这串烤得不错。他怎麽会在这儿逛灯会?据说性子冷得很,不好接近,咱们想通过他改投明主,难啊!”
来人面色古怪:“是吗?他守着小摊儿给人当账房呢。”
“噗——”范将军嘴里的杏汁喷了满地。
他慌忙站起,弯腰作揖:“属下该死。不过,属下不会认错的,他先前巡查卢常的时候,打过交道。虽然脸上多了两道伤,肤色也染了,但那双眼睛,不可能错。”
“你说的是人,是兵不血刃把金党连根拔起,折损了司礼监江南势力的那个贺琛?”
“属下不敢撒谎。”
“艹!去想办法,老子十日内,哦不,七日内,要跟他搭上话!”
“是!”
约莫小半个时辰後,一阵叮叮咣咣敲锣声响,随後接连几声鞭炮,人头攒动起来,齐齐往同一个方向涌去。
小胖已是顾不上亲娘了,冲出去汇入人群。
“臭小子!”胖婶恨恨跺脚,指着梁图宁:“瞧瞧人家多乖,留着帮忙干活!”
“这是怎麽了?”莫玲珑问。
胖婶说:“嗐,灯会点灯呗!每年都这时候最热闹,年轻人都去看,还有大酒楼在那开灯谜宴呢!”
她偏过头看了一眼玲珑记的推车,“你这都卖完了,灭了炉子去玩玩儿呗!带你家账房和小夥计去看看去。”
莫玲珑准备的食材已经售罄,带着玲珑记logo的小杯小碟和小叉子,也随着客人散去,分发到了四面八方。
她扭过头去,和她的账房先生视线相触。
“今日挣钱了,我请你们买灯笼,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