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着什麽样的表现,才是喜欢?徐斯人真的不知道。
她了解x冲动,却不了解爱情,她甚至不想说:从小到大,她最不缺的就是像傅观一样,围绕着她跟她玩的朋友,她以为,这就是友谊呢。
而她也一直认为,很多时候,“被喜欢”才是人们自恋的错觉吧。
她不想自恋地以为,大家都很喜欢她。
相反的,其实是她一直在扮演被需要的角色,努力地照顾,嘴甜地夸赞,温柔地支持,她用她的真诚与付出交朋友,希望不被人家讨厌。
可是……到头来,怎麽又变成了傅观的一句“男女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为什麽?
徐斯人不明白,徐斯人也不相信。
有的!一定会有。只是傅观不是其一罢了。
“‘哦’是什麽意思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在打颤,仿佛有风声,仿佛有云聚在一块儿。
“谢谢你的喜欢哦。”徐斯人的声音理性,理性到显得冷漠,“可是傅观,很抱歉,我一直都只将你当朋友,从未将你当成异性。”
又是一段无声的沉默,仿佛有一声很浅很细的哽咽,是喉结滚动的声音。
若是平日,徐斯人一定会心软。
可是此刻,当她面对的是她尊重的朋友,她反而一点也不敢含糊。
她自始至终都在保持着理智与疏离,不想给傅观错觉,不想给傅观希望,更不想一再伤害傅观。
痛到这里就够了。
徐斯人突然明白自己做错了什麽。也明白了不久前的分别,傅观看她的目光。
原来,他数次向她抛来的求助的复杂的目光,不是对苏茜的欲拒还迎,而是对她徐斯人的挽留。
——他一直在期待徐斯人出面阻止,因为他想要找到徐斯人在乎他,或者说是喜欢他的证据。
很遗憾,徐斯人只关注到了他不曾说出拒绝的话,便默认了那是不介意,反倒顺水推舟地带着方知有离开了。
这里面,徐斯人承认,她有私心,可是她也没想到,会误伤傅观。
“傅观,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喜欢我,所以刚才,苏茜抱着你让你送她回家时,我没有出言帮忙……我现在才知道是我做错了,我我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傅观,作为朋友,请相信,我无意对你造成的伤害,如果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不会这麽做,当然。。。。。。”
“诚然,如果我知道你喜欢我,在我没想过要考虑你之前,我也不会再跟你来往,更不会做朋友。你明白吗?”
“傅观,我永远祝福你:拥有一段很美好的可以走向婚姻的爱情。会幸福的,我的朋友。”
再清楚不过的拒绝,委婉,礼貌,体面。不像徐斯人的风格,却是她性格与教养的底色。
一阵长而冷的沉默,秋天在哭。
风里的声音很轻。
是傅观情感无依,却异常坚定的承诺。
他在被淘汰的地方,遥望着他远处的神女。
他说:“徐斯人,喜欢你,你可以不喜欢我。”
他说:“谢谢你给我机会认识你。我知道,也许我永远没办法再登陆你的岛屿,我不会打扰你。”
他说:“徐斯人,我永远都在。永远。”
那些清新的承诺,仿佛初夏枝头的栀子花。
掉到了徐斯人的心田。
傅观,为什麽要这麽纯情呢?
不要等我了。不要等。
徐斯人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也安静而肯定地,挂断了电话。
车厢里很安静,安静到气氛隐约悲伤。
徐斯人不适地忍了一会儿,她默了默,又去看方知有。
地下车库里,幽暗密闭的空间,他微侧着脸,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的脸颊,如月影下的冷肃的雕塑。
徐斯人擡手拽了拽方知有把握方向盘的手,鬼使神差道:“方知有,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童话故事?王国里居民拥有满40岁减20岁的专属福利。”
方知有撇过头看徐斯人,“记得。”
徐斯人莞尔一笑,引导着问他:“那如果我23岁,你会喜欢我吗?”
方知有彻底安静下来,他不敢再开口,怕这是试探,怕露出马脚,怕心碎,也怕拒绝。
——傅观就是前车之鉴。他听出了徐斯人对待爱情的态度,他更害怕他的感情暴露後,从此看不到徐斯人。
幽闭的空间,过分胶近的距离,与车厢里方知有的气味,都在捕获她,
“老板,”徐斯人难得诚实道:“我突然很想吻你。”
“什麽?”方知有发现自己太紧张了,已经出现了幻觉。他好像听见,徐斯人说想吻……
“那啥,诊疗瘾犯了!”徐斯人换了个借口,她伸手,握住方知有的手腕,把了把,对他璨笑道:“老板,请伸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