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看出来了,这人对云栀有很深的敌意。“不理他。”云栀敛眸,低头回复陈烟的消息。陈烟最近总频繁出门,在上课时就给云栀发了消息说让她去宋醒家吃饭。但云栀看信息看得迟,这会儿宋醒已经走了。“但他存心招惹你。”林荣然抓紧了云栀的手臂,替她不平,“小三生的孩子都这么没有自知之明么,他是真不怕自己的身份被捅出去遭人唾骂。”“他不怕。”云栀回复完陈烟,将手机收回口袋里,淡淡地朝即将走近的云故看了一眼。他不怕,他在非议中长大,所以才有今天的无坚不摧。或者说,他已经心理变态到认为陈烟才是插足的那一方。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云炜。“嘟嘟——”口袋里的手机连续震动了几声,云栀知道是陈烟恢复了信息,不着急看。云故已经走了过来,这个距离看过去,他那轮廓真是越来越像云炜。不等云栀说话,他拉直嘴角,张开手晃了两晃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啊,云栀姐姐。”云栀依旧不理他。他始终不以为然,一遇见就打招呼,重复那一声“云栀姐姐”。云栀不明白他属于什么体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有了这么多“追随者”。他走哪,身边几乎都跟着一群小弟,有同年级的,也有高一高二的。但不难看出来,跟着他那帮人也不是什么好货,全是非主流。“你胡乱攀什么关系!”林荣然下意识伸手挡在云栀面前。“这个姐姐,没有哦。”他眯眼笑着,没人知道他盘算什么,他俯视她们,伸了根手指,指指自己又指指云栀,“她,跟我,一个爸爸。”云栀眉色愈深。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疯子。他身后的小弟曲着腿,笑得毛骨悚然,仗着云故在,说话也放肆起来:“姐姐怕是还不知道吧,我们云哥是替你顶了十七年的杂种骂名。”云栀眯了眯眸,脸色不明。林荣然抓着云栀,瞧她神色不对,低声道:“别信他们,全是疯子。”“看来是真不知道呢,没关系,我们来说。”一左耳打了耳钉的锅盖头上前一步,“云哥的妈妈先跟云叔叔好上的你信不信?你的妈妈,才是三儿,懂么?”“操——”与这声粗口一致落下的,还有云栀那一脚。她眼神凌厉,不见半点畏惧,抬腿将人生生踹出一米之外。锅盖头捂着腹部艰难撑起身,眼色发红,低低又骂了声,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她那一脚,踹得人浑身发疼。谁也没想到她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我不好惹。”对于看不顺眼的人,她向来如此。林荣然呼了口气,虽然知道云栀学过跆拳道,但还真没见过她这么生猛。提步上前,林荣然紧张地确认:“脚疼不疼?”云栀收回目光,动了动脚腕:“不疼。”云故身后的小弟默默咽了咽口水,一致往后退了半步。云故歪着头,忽地嗤笑一声,为她鼓了个掌:“想不到姐姐还有这身手,看来下次得提防着点了,不然,我这小命难保。”云栀暗暗磨了磨牙:“疯子。”这次换她拉住林荣然,越过这帮人,信步往前。没人再敢拦她。“疯子?”云故抵了抵后槽牙,回过头盯着那一抹背影,自顾自地说给自己听,“疯子也是被逼出来的。”“云哥……”“砰——”喊他的人被他抬手撂倒。嗤了声,云故甩甩手:“没用的东西。”半晌,活动完筋骨,他冷嗤一声:“按计划行动。”云栀心烦,拿出手机转移注意力,顺便看了看陈烟的信息,还是那句让她去宋醒家吃晚饭的叮嘱。可她现在不想去找宋醒。出了校门口就跟林荣然分开,云栀站在公交站下,错过了两趟回谭中路的车。不想回家,也不想找宋醒,不想去任何地方。人与自然不知道是不是存在心灵感应,她心里酸涩得想哭,这个天,即配合地替她落了雨。滴答,滴答,打湿脚底下的地面。直到脸颊上也沾上了雨水,她才后退着躲进去,继续错过下一趟251公交。“怎么,没伞回家了?”云故恶心的戏谑声又出现在头顶。云栀敛眸,正眼也没看他一下,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云故,我说过,不要招惹我。”“啊,这样啊。”云故插着兜,斜斜倚在一旁,“可我偏不。云栀,谁让咱俩同一个爸。”他注定缠着她,让她感受他这些年受到的都是些什么样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