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在心中暗自道。
姚月抬眸扫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小金铲,意味不明道:“李娇娇,你可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娇观察着那香炉中的篆模,应当是莲花纹。莲花啊……她思绪飘忽。
只听她继续道:“臣女生于李氏,长于李氏,因此哪怕侥幸得殿下指点,得以入观修行,也难以推却李氏族内的俗务,扰了殿下清净。”
姚月闻言不怒反笑,走上前来,用手中的香灰铲轻轻挑起李娇的下巴。
她凤眼微眯,含威不露,仔细打量着跪着的这人。
李娇闻到了一股淡淡道檀香味。
半晌,她终于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李执抢了本宫手中的刀?”
将手放在下巴前,接过那柄香灰铲,李娇双手将它奉给姚月。
直视着姚月的眼睛,她噙着笑,悠然道:“回殿下,有些时候……刀柄向着谁,谁才是这把刀真正的主人。”
姚月拿起香灰铲,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脸,回到座上,继续打香纂。
“你去替本宫沏一盏茶来。”轻轻提起篆模,她露出了满意的笑。
李娇这才得以起身,行至姚月身侧,为她沏茶。
“哎呀,本宫真是可怜,每次都被你三言两语给哄骗过去了……”接过白玉茶盏,姚月轻蹙着眉,摇头叹息。
度过了危机,李娇的嘴似乎又变笨了,她只是稍微愣了一下,木木然道:“臣女不敢。”
点香,浓郁的檀木香味瞬间在屋内散开,奶韵香甜,令人心定。
李娇的头皮猛然绷紧,一种怪异的感觉在她心底蔓延开。
那阵感觉有些说不上来,就好像,浓厚馥郁的香气下藏着细针,吸进肺里,怪不舒服的。
轻咳两声,李娇假装身体抱恙,匆匆退下。
一直到李娇离开,姚月都没有饮下那盏茶。
望着李娇离去的背影,姚月目光幽暗不清。
“联系我们的人,叫她尽快动手。”
“是。”
这世上有这样一些人,刀柄从来只会握在自己手里。
香炉上烟雾缭绕,层层叠叠,终将散去。
婈,登升也,越也。
太阳硕大一粒,挂在天上,像眼睛又像是眼泪,莫名叫人不忍直视。
人们总是会害怕那抹血红,怕它们顺着如灰尘般的光流进眼底,再也抹不开,滴不尽。
出了茶室,李娇立刻去找庄文贞。
屋内,二人对着那个木匣子发呆。
“你说……这证词上写得清清楚楚的事情,还有什么好查的呢?”庄文贞不解道。
打量着手上发黄的证词,李娇苦笑道:“你觉得,写这些证词的人,又能有几个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