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亦说着家乡的事,心里也发闷,给谢元提倒了杯酒:“去年我与拙荆一同埋下的,尝尝?”
谢元提接过来饮下,又问了问程文亦详细的情况,俩人边饮着酒边谈论此事,盛迟忌望着谢元提光洁的侧脸,知道那些海寇是谢元提心底的结。
前世谢元提入内阁后,便尝试光复大宁水师,也的确有了效果。
但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便被折断了一身羽翼。
用完饭,程文亦已经醉醺醺的了,谢元提也有点微醺。
程夫人无奈地扶走丈夫,又催促地轻轻戳了两下阿姝。
谢元提还没醉到需要人扶到程度,只是脚步略有些虚浮,想回屋安静待会儿。
俩人才刚跨出花厅,身后就传来小姑娘的叫声:“谢、谢公子。”
谢元提驻足回首,今日是七月初七,上弦月月色正好,恰好洒落在他脸上,有种雪月溶溶的沉静。
这张脸实在叫人心动不已,阿姝偷偷多瞄了几眼,小声问:“这位……迟公子,可以让我与谢公子单独说两句话么?”
盛迟忌面无表情,薄唇一掀:“不可以。”
阿姝:“……”
据说这个迟公子是谢公子的弟弟,哪来的弟弟这么黏哥哥?
阿姝有点点不高兴,不过没表露出来,小心从袖子里摸出个精致的小荷包,羞涩地递给谢元提:“谢公子,我见你并未佩戴荷包,正巧这两日有闲,便顺手做了一个……手艺粗陋,望公子莫要嫌弃。”
说是粗陋,但针脚细密,绣的花样精细,十分漂亮。
七月初七,送荷包这般私密的东西,什么心意一眼便知。
谢元提平时说话冷淡,不留情面,但面对这个将心意递过来的小姑娘,自然要有尺度,既要拒绝,又不能伤了这勇敢的小姑娘的心。
正斟酌间,盛迟忌忽然从袖子里一掏,飞快往谢元提腰间系里个东西。
谢元提饮了酒,动作迟缓地低头一看,是个荷包。
针脚竟比阿姝的荷包还要细腻,绣着山岳明月与鹤纹,栩栩如生。
方才阿姝自谦说自己的女红技艺粗陋,眼下跟这只荷包一对比……还真是有点相形见绌。
盛迟忌一只手搭在谢元提肩上,用力收紧:“现在他有了。”
阿姝愣在原地,看看自己绣的荷包,再看看谢元提腰间那只精美的荷包,再看看盛迟忌,顿感明白了什么,忍不住一把将自己绣的荷包揣着藏起来,震惊得嘴巴都张大了:“你,啊,这、这莫非是你……”
盛迟忌微微抬起下颌:“我绣的。”
谢元提:“……”
谢元提一时啼笑皆非。
你到底在骄傲什么?
不过总算知道这两日盛迟忌通宵达旦地在做什么了。
原来是躲着他在屋子里熬夜绣花。
谢元提真的很疑惑,盛迟忌到底哪来的精力搞这些的?
相识两世,他都不知道盛迟忌还有这精巧手艺,这种手艺不该是长久的练习才会有的吗?
——谢元提当然不知道。
旧衣容易破损。
没有一个绣娘会比盛迟忌清楚,那些被他抚摸过千万次,陪伴过他十年的旧衣,每一个针脚与纹路是什么样的。
被盛迟忌横插这么一出,阿姝已经没心情了,眼圈一红,转身跑去找姐姐了。
都不用谢元提拒绝了。
晚风一吹,酒劲上来,谢元提跟着晃了一下。
盛迟忌抬手扶住他,微微用力按紧,盯着他:“还去七夕集会吗?”
醉后轻飘飘的,每一步都在云端,谢元提晕沉沉的靠在他身上,呼吸带着丝酒气,声音懒倦,没搭理他的阴阳怪气:“头晕。”
他想了一下,浅色的眸子染了水雾,抬眸蒙蒙地盯着盛迟忌:“抱我回去。”
谢元提偏头,唇瓣几乎贴着盛迟忌的耳廓,温热的呼吸喷洒着,不知因醉认错人说错了话,还是坏心眼的故意:“……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猫咪坏心眼多着呢!
我们大狗就是这样多才多艺[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