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听了怒不可遏,指着她骂道:“贱人!胡说八道什麽!你多管什麽闲事!”
鹤描痕将斧头随手甩开,顺势削了他上面头发,那人浑身僵颤,手指冰冷,鹤描痕拾回那把斧头笑道:“才刚你说的什麽话?我不曾听明白,你再说一回。”
他两腿打颤,张口咬舌,见鹤描痕持斧而来,微微笑道:“难道我长的不入各位眼中,而今你们厌我,势要和我斗个死活不是?”
那慌忙道:“我并未说你,说是我,是我管闲事。”
鹤描痕将斧头往他两条腿间一扔,吓得那人连连後退,膝盖被活活剜出来似的摔倒,鹤描痕啐道:“才刚骂的话,回头就忘了!刚才你骂的什麽,无端端挑事,现下我们没个清楚,你们都休走!”
那人有十分惧意,两股颤颤,衆人亦见她如此强势,心下轻蔑大骂道这个毒妇疯子,性火难惹,又有凶兽之怪力,怕是已和那些女鬼,幸而未娶进家门,世上怎有她这般人,竟还能嫁的出去?
想是这般想,因着鹤描痕本就形貌高大,天势压人,且方才举动十分狂野,衆人都不敢发气,忍怒作歉,鹤描痕笑着说:“我也并非不识大体之人,都在一个镇上,谁愿意闹这个难堪?何况你们要真有本事,别找软的排闲,倒和我来比一比。”
虞沾月意欲驳话,只怕触之霉头,因也无话。
衆人诺声答应,匆匆而逃。
鹤描痕便将树劈开,往虞沾月背篓里放了些,衆人暗暗瞧见这幕,各纳心思。
虞沾月说:“我到那面再采些果子就回来。”
鹤描痕道:“不要走远。”
虞沾月颔首,因到不远处择些鲜艳硕肥的果子摘下,须臾,妖风滚滚,袭他眼目,虞沾月擡手挡风,一个姑娘在树後左顾右盼,但见无人,因上前说:“虞公子,我有一句。”
虞沾月拒道:“不听。”
虞沾月转身离去,那姑娘见了,急忙追来,“你与苏公子本是同日搬来鸳鸯镇,世间哪的你这样好的男人?你在此劳累,却不想家里的那位赶着和苏公子弄情儿。”
虞沾月无话,馀光一察,已不见鹤描痕,那姑娘见他动了几分心,因又继续道:“我替你好生不平,我见苏公子家中那位活像只老虎似的,想来他们二人之间早有间隙,因赶着往你家挖墙脚,纵使你们两家关系非常,到底他们也不该如此行事。”
虞沾月:“口说无凭。”
姑娘见他上鈎,微微笑道:“我带你去瞧瞧。”
虞沾月跟她去了,不久便见那两人握手言笑,身形愈发贴近,虞沾月暗感花魂,但知苏无故不在此地。
虞沾月佯作气恼,怒目而视,那姑娘一笑,正要劝他息火,待日後使计让他们现形,再抓他们措手不及,话尤未出,虞沾月翻手出刀,将她拦腰一斩,那姑娘惊愕不已,旋即一阵烟的散了。
那面二人察觉,现出鬼形,两人身泡的肿白肥大,并来抓他,虞沾月侧身躲避,将刀朝两人挥展,正想许是与他们战过三四回方能出界时,他们未曾躲这招,一抔烟土般的消去踪迹。
虞沾月见有处银光夺目,怕他们遭以恶鬼埋伏,匆忙赶去。
正如虞沾月所料,恶鬼朝他们制以幻术异境,有意催二人相引,苏无故察觉不对,因朝伏应岫投去眼光,伏应岫忽的惊起,因是背後贴了冰湿之物,耳畔环幽幽惑声,再和苏无故相视,随即假意从恶鬼之念,朝他走去。
苏无故立即扯过伏应岫,将月矛刺入那鬼眉心处,鬼怪大惊,一阵旋风将他杀灭,衆人不再隐匿踪迹,树影之後,藏纳十数异鬼,他们扑来擒苏无故四肢,有意钻身,驱使行事,怎奈苏无故将月矛银丝合作月尘,扑来一只,照着正脸拍去,顿使他飞出身消。
一连扫灭几只,馀下鬼见此速速分开,打四面八方扑来,那面飞来一箭穿身,衆鬼回头一瞧,原是伏应岫持弓射箭,那些鬼魂摇摇晃晃,伏应岫又朝他们射去几箭,背後一滚红风隐隐吹袭,似有别个鬼影,他们备为受惊,再见虞沾月已赶来,多留无益,只能悻悻退去。
虞沾月问:“方才这怎麽了?”
伏应岫简言说予他听,虞沾月便将方才所见所闻说来,伏应岫道:“只有你?小鹤儿不在?”
虞沾月一惊,“刚才我离她没多步,哪知转眼鹤姐姐就不见了,我看你们这有打斗动静,并以为她也过来了。”
伏应岫急道:“这里鬼怪无数,我们快去寻她。”
苏无故说:“不要急,现所遇见这些鬼,只能附男子之身,对男子下手,这地方也不大,我们三个一同去寻她也能来及。”
寻了几段路,再见鹤描痕,她身後跟着那几名女子,她们鼻间促息,脸上深深恐惧,紧紧跟到鹤描痕脚後,凡有一点风动,将身颤抖,疾疾的在她身後窝作一团不敢睁眼。
伏应岫跑去携她的手,“你跑去哪了?”
鹤描痕说:“刚听见这头有人叫,我就过来瞧瞧,正见一群黑鬼要吃她们。”她顿了顿,“我们回去再聊,先送她们回到镇上。”
伏应岫道:“你先走。”
苏无故说:“他们都怕了,这几天不敢冒风头,我们先回去。”
伏应岫:“不是这事,方才我瞧见一个洞口,也不深,可里面空无一物,偏我心里怪慌的。”
苏无故道:“我和你去瞧瞧。”
虞沾月忙接道:“我也去。”
鹤描痕说:“那我带她们在这先等一等。”
伏应岫带二人来回转过几圈,一路上并未见及洞口之物,伏应岫忙说:“方才这处当真有个洞口。”
苏无故点头,“只怕他们有意不现身,也不必着急,日後自有他们出来的时候。”
虞沾月道:“正是,就怕是那鬼怪的巢,让我们先摸一摸这镇子的底,明儿再回来寻也不迟,鹤姐姐还等着我们,咱们先回去。”
鹤描痕见他们来了,随口问了一声,伏应岫摇头,鹤描痕笑道:“管那东西做甚?兴许只是为了扰你心魂罢了。”
伏应岫点头作应,只是愁心不减。
回到山下,那些男子原要散去,可见他们回来,未曾伤到性命,一个个目瞪口呆。
这时卞常泰出来道:“我们都在等了大半日,你们迟迟不归,若再晚些时日,我都要禀予镇令,命镇民们出来寻你们,好在你们都安然无恙。”
她们惊魂未定,不作回答,卞常泰道:“山间又得恶鬼出没,这两日都不要再来,在家中紧着过些,倘若日子艰难,便到我这来领些米粮。”
他们大喜,连连道谢,卞常泰笑了笑,随口叮嘱几句,便遣衆人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