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早便全都拦下。
可惜她苦苦等了几日,盼了几日。
“你不必这般看我,”祁清宴面无表情拿起梅花枝,毫无留恋扔出窗外,随後望她正色道:“我不拦下,这桩婚事只会更难收场。阿泠,做事前要思虑周全,只靠书信谈婚事,其中波折太多,注定难成。”
祁泠咬着牙,别过头,理都不理他。
而他擡眼,追问:“同何岫说清了?我不喜他缠着你。”
“没说上,他被何夫人叫回去了。”
祁清宴一手置在桌上,修长的手随意落着,食指轻轻点桌面,闻言动作一停,玩味道:“那阿泠轻松些,正好不用说了。”
什麽?
祁泠不懂他在说些什麽,柳眉一蹙,正要细问一番,门口传来银盘紧张如做贼的声音,“娘子不好了!何郎君来了。”
祁泠转身出去了,只留祁清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门关上。
何岫又一改寻常模样,脸色紧绷着,满是心事,随着祁泠走到院中。
四周都是人,何岫顾不了太多,艰难开道:“三娘子,我们的婚事,云濡有错,不能成了。”
“我父亲前些时日先回了宣城。我母亲才收到信,父亲他……”何岫说不出来,婚事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比一开始干脆不行更让人胸中沉郁。
“他在宣城替我选了一桩婚事,两家昨日下定,等我回到宣城,就要行婚仪了。”
若是能选,他自然想与祁泠成婚,可那家也是宣城有头有脸的人家,若是毁了婚,何家此後难在宣城立足。
而且,同祁家的婚事没有回信,周遭落雪。何母这几日心提着,只觉不吉利,又信起了最开始批语。
若是何岫早些同她说,祁泠或许会以为是真的不凑巧,但祁清宴方才同她所言……
昨日下定,这麽匆忙,与她想与何家定亲的念头一般急切。
若说里面没有祁清宴的手笔,祁泠打死都不相信。
“何郎君,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身披鹤氅,着云锦靴的郎君从屋中走来,面色怡然带一丝浅笑,风华无双。
与不如意,神色颓唐的何岫比起来,样貌气度皆更胜一筹。
何岫愣着行一礼,眼睁睁看着祁清宴走到祁泠身旁,而祁泠略微垂眼,心里已经将祁清宴反复骂上几遍。
祁清宴笑道:“我正巧在附近,听闻两家婚事,特意前来看看。昨晚方到此处。”算是给两人一个解释。
提起婚事,何岫便满心羞愧,将方才同祁泠说的话,差不多又与祁清宴说了一通。
祁清宴脸色未变,只叹了一声,“到底是有缘无分。放心虽是何家过错,但我们祁家通情达理,不会追究。”
闻言,祁泠心里冷笑,面上不语。何岫想要同她再说几句话,可祁清宴就在一旁,许多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走了。
“是你?”祁泠心平静气地问。
可在见到祁清宴毫无犹豫的颔首时,还是没忍住怒视他一眼。
随後她回房,祁清宴跟上。
何家人正午前便离开了,连午膳都没来得及用。何母亲自来同祁泠道歉,祁泠受不得,因着背後全是祁清宴的手笔,连带着她也有歉意。
何母又觉得祁泠性子好了,一时叹了几口气。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走了。晚问祁清宴又是一阵痴缠,只是亲吻就让祁泠受不了了,她道:“明日我要去淮陵。”
“阿泠。这回虽然没成……”
祁清宴亲了亲她浸满薄汗的额问,“但你一次比一次聪明了。保不齐下回能想出更周全的法子,避开我的耳目……我不敢让你独行了。”
“那我不去好了。”
反正去淮陵,还是被他看着,和在建业没什麽区别,祁泠道:“你既不放心,我回建业去。”
反正他还要几个月才能回去,她留在府内也清净,祁泠放松想着。
“不,明日去淮陵。我们两人一起去。”祁清宴道。
不是说,他不放心留她自己在淮陵?
看出祁泠疑惑,祁清宴道:“我们先去淮陵。之後,你与我一同去临川罢。”
祁泠大惊,坐起身来,满心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