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木也应了。
小殿下端坐着一动不动,眼睛微微偏动,心里疑惑极了。
城主注意到他的眼神:“殿下?”
小殿下不卑不亢道:“您叫我重翎就好,故国已逝,所谓皇子身份不过浮云,只是心中哀痛,唯有以名为纪。姐姐日理万机,此等闲杂琐事不曾示上,望姐姐莫怪。”
城主从善如流改口:“重翎,你有什麽问题吗?”
……那肯定有,就是不能说。重翎乖巧道:“蜀锦贵重,城民纵有享乐之心,也不应……”他卡壳了。
城主招招手,示意他上前。小少年乖巧凑过去,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她。
“伸手。”
城主往他手心放了几颗闪闪发光的小玩意。
崇凌城的小王子眼睛一亮,顿时对这精巧美丽的珠子爱不释手。
祁访枫更安心了。
虽然这些小玩意烧出来大家都夸,但鉴于她们这一窝都是土狗,夸奖的含金量就不高。毕竟土狗一说起富贵就是金玉锦绣的乞儿相,写不出梨花院落溶溶月。
重翎不一样,他是王储。哪怕没有王位继承权,崇凌城这个隐藏的老钱窝也亏不了他吃穿用度。也更因为他没有继承权,一些享受用的东西就更紧着他。连他都觉得漂亮,那这东西肯定有市场。
小王子把琉璃珠还给她,脸上还有掩不住的不舍。祁访枫难得见这小孩露出孩子气的模样,大手一挥把那几颗玻璃珠子送他了。城主和善地说:“这样的东西,我手里有的是,你拿去玩吧。”
谁让妖族每次打起来就把自己干回石器时代,什麽技术艺术的典籍都不剩下,那这种工艺上的便宜她就捡走了。
重翎得了礼物,几个小孩也坐不住了,合计一番就要跑出去玩,姚兰生走前不忘顺她一碟点心。
“山民……可要责罚?”司月犹豫道。
这些年过去,她脸上的皱纹又多了些,白发也越发明显。即使眼神还清明,却难免露出暮气老态,但她的心依旧仁慈而锋锐。
城主对自己的老师一向耐心温和,她温声道:“她们不过正经拿钱买货,又不犯法,市警司就是要抓人也寻不到由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看谁不高兴就上去咬两口。”
司月“扑哧”一声笑了,眉间的愁绪散开。
“原是我心急,叫人家心里有怨,怪不得谁。既然是我的不是,自然要补偿人家。”城主拿出一份文书递过去,“这事就拜托老师了。”
司月翻看一番,心情复杂。她问:“你早就准备好了?”
祁访枫骄傲挺胸:“我可是要做一个好城主的,当然不会让子民吃亏!本来也是最近要推行的,谁让事情都堆到一起,一时施展不开了。”
司月嗔怪道:“这麽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夸夸其谈。”
她说着,忍不住叮嘱起来:“你年纪也不算小了,平时还是要多注意。若木给你的那些药还喝着吗?要是她说不能停,你可万万不能怕苦,老身那还有几匣子糖块,一会儿都给你送过来。”
祁访枫乖乖听着,等司月说得心满意足自行离开,她才毫无仪态地栽到桌上。
“累了?”
祁访枫擡起一个脑袋:“你怎麽还没走?”
若木又在薅她的猫,边薅边说:“看你辛苦,陪你聊聊天。”
“有什麽好聊的。”祁访枫撇嘴。她想了想,忽然兴奋起来,暗戳戳地:“你爆点金币给我呗?”
若木挑眉:“陪聊费?”
不等祁访枫反应,她袖子一挥,室内就浮现一片令人闪瞎眼的金光。
祁访枫被闪得睁不开眼,勉强目瞪口呆。
“真,真爆啊……”
若木好整以暇,等着她回过神来。
祁访枫撒不开手地抱住金灿灿的贵金属,目光真诚:“我会把你的画像供起来,一天三顿猪头肉。”
阿饼忍无可忍,一口咬在若木手上,崩掉一颗牙。
白猫愤怒地喵嗷起来。
“喵!”
小孩眼疾手快地捏住狸奴的嘴巴,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乖,不要吵,二妈妈在想事情!”
她小心看向屋内,见大人的沉思没被猫儿吵到,才松了口气。
事实上,就算小乖叫了这一声珊女也不会被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