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忤逆……你怎麽可以这样说话?”
乌乐乐:“妈……你当年走的时候,为什麽没有带上我?”
刘漾怔住了。
许久,她说:“这麽多年的事情了,还提来做什麽?”
……原来是不可以提的呀?
乌乐乐咬牙:“你给我的那台无线电,我以为是你留给我的通讯器,随时可能回来接我的通讯器……”
“什麽通讯器?”
乌乐乐擡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刘漾。
“啊,你说那台机器?原来还能用啊……那时候没钱给你买玩具,有一天,幼儿园放学,我们从垃圾堆旁边经过,你觉得很有趣,自己捡回家的。”
乌乐乐双眼发怔,急忙低下头。
原来……是这样的吗?
她苦笑。
她完全不记得了……
刘漾没有留意到乌乐乐的神情变化,像是在追忆童年趣事,笑着说:“那时候你像是挖到了宝,也不嫌脏,天天抱着不放,鼓捣来鼓捣去的。我走的那天,你死活不放手,于是我就骗你。一句玩笑话,你该不会记了这麽久吧?”
怪她记性太好了?
乌乐乐擡手捂住自己的一只眼睛,嘴角含笑。
刘漾接着说:“一直以来,浩森对你挺好的。他虽然打我,但对你向来有求必应,你又何苦把他送进去?家里多一个亲人不好吗?”
“他不是我的亲人,”乌乐乐低语,“他打我,一直打,往死里打。有很多次,我差点就死掉了,你知道吗?”
刘漾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乌乐乐忽然站起身,将上衣撩起,露出腰上的淤青。
刘漾看了一眼:“就这?”
乌乐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皮。
一年的光景,因为薛家的悉心照料,淤青已经散去大半,只留下一道褐色的疤。
她重新把衣服放下,没有说话。
难道要她重新受一次伤,对方才能放过她吗?
刘漾:“你是不记得他当年是怎麽打我的。至今,我每次过安检,机器都会哔哔叫,因为我的双腿打满了钢针。乐乐,和我相比,他对你真的很好。”
乌乐乐:“暴力就是暴力,为什麽要这样比较?”
“不是比较,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乌浩森是爱你的,他只是精神出了问题,好好调养就没事了。你不知道,村里……老家那边都是怎麽说你的?说你忘恩负义,说你是匹白眼狼,亲手将自己的父亲送进监狱,真是闻所未闻。我这次过来也是为你好,你难道不要你的名声了吗?名声坏了,考上名校又能怎样?你难道不认祖归宗吗?”
乌乐乐忽然觉得很可笑,她也确实笑了:“你不说,我都不记得了,原来我还有老家,我还有亲戚。”
刘漾:“……那是家务事,你让他们怎麽管?”
“那怎麽现在反倒管起来了?”
“……你这孩子,怎麽不听劝?”
“狗屁逻辑……我跟你在这里胡扯,真是浪费时间。”乌乐乐站起身,“我很明确,你提的要求,我没有办法答应。”
“乐乐!”
“还有,我们从来没有在同一个户口本上,从前没有,以後也不可能有。至于乌浩森,他得为他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其他的,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了。趁你的签证还没有过期,赶紧回你的国家去吧。”
“乐乐,你别走!乌乐乐!”
刘漾起身,伸手要去抓乌乐乐的手臂。
薛冉眼疾手快,抓住了刘漾的手腕:“你想做什麽?”
“我跟我女儿说话,与你无关。”
“我是她真正的家人,请阿姨自重。”
刘漾瞪圆了双眼,忽然反应过来:“你把我的乐乐拐走了?你这个变态!”
说着,她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往薛冉的身上砸了过去。
“阿冉!”乌乐乐不管不顾地挡在薛冉跟前,玻璃杯不由分说地砸在她的後背上,发出一声闷响。
疼,很疼。
乌乐乐咬紧牙关,把眼角的泪水逼了回去。
“刘漾,”她语气平缓,就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我不属于任何人,我属于我自己。我选择和阿冉在一起,我选择留在现在这个家,与你无关,你无权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