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陈叙
陈叙。这个名字,是曾韵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提的创口。19岁那年,她认识了陈叙,在她打工的便利店。曾韵能想起来他的脸,清爽的男大学生,手上的一块腕表就是她一年的生活费。他笑起来嘴角有浅浅的梨涡,一双很薄得,乍看之下有些偏单的双眼皮。便利店开在大学城附近,旁边便是球场,一场球过後,会有一堆混杂着荷尔蒙汗液的味道涌进来。那时候的曾韵不是现在的曾韵,她身上有种好欺负的特质,加上长得温和清秀,有些人会偶尔开几句荤腔。但陈叙不会,他声音温和诚恳。他会在夥伴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带着些讥诮暧昧的语气时轻轻笑着呵斥,然後低头说:“他嘴很贱,抱歉。”于是她便多留意他几眼,越看越觉得他比其他人都要顺眼。但留意也是偷偷的,偶尔会从货架的缝隙看到他在冰柜处拿可乐,啪嗒一声拉开拉环,碳酸泡沫在空气里炸开,他的喉结微微滚动。然後他笑意盈盈地过来结账。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在等待结账的时候指关节会轻轻地敲打桌面,像是在弹钢琴。真正熟悉起来,是某个夏天的午夜。便利店并非二十四小时,晚上十二点打烊。那天她值晚班。他过来买了一包外烟和口香糖。对话依旧寻常。“多少钱。”她扫码。他买单。她找零。“谢谢惠顾。”他笑了笑。“再见。”那时候他们认识已经有三个月,彼此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但她开始熟悉他的沐浴乳味道。偶尔甚至会猜他今天来便利店会穿哪件衣服。偶尔他会戴框架眼镜,那个时候最性感。思索间,进来一个醉汉,走都走不成一字,醉醺醺喷着口气在柜台前买计生用品。拿着眼神觑她。“哪个最好用?”她没响。“您自己看。”“你喜欢用哪个?”那人语气猥琐,眼神赤裸地缠住她的眼睛。她面色绯红,有些愠怒,这时听到门口传来他的声音。“喂。”他一手拿着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门口等你啊。”醉汉最後什麽都没有做,悻悻拿着东西离开了。要了最小号。後来才知道他是去而折返,在门…
陈叙。
这个名字,是曾韵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提的创口。
19岁那年,她认识了陈叙,在她打工的便利店。
曾韵能想起来他的脸,清爽的男大学生,手上的一块腕表就是她一年的生活费。
他笑起来嘴角有浅浅的梨涡,一双很薄得,乍看之下有些偏单的双眼皮。
便利店开在大学城附近,旁边便是球场,一场球过後,会有一堆混杂着荷尔蒙汗液的味道涌进来。
那时候的曾韵不是现在的曾韵,她身上有种好欺负的特质,加上长得温和清秀,有些人会偶尔开几句荤腔。
但陈叙不会,他声音温和诚恳。
他会在夥伴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带着些讥诮暧昧的语气时轻轻笑着呵斥,然後低头说:“他嘴很贱,抱歉。”
于是她便多留意他几眼,越看越觉得他比其他人都要顺眼。
但留意也是偷偷的,偶尔会从货架的缝隙看到他在冰柜处拿可乐,啪嗒一声拉开拉环,碳酸泡沫在空气里炸开,他的喉结微微滚动。
然後他笑意盈盈地过来结账。
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在等待结账的时候指关节会轻轻地敲打桌面,像是在弹钢琴。
真正熟悉起来,是某个夏天的午夜。
便利店并非二十四小时,晚上十二点打烊。那天她值晚班。他过来买了一包外烟和口香糖。
对话依旧寻常。
“多少钱。”
她扫码。
他买单。
她找零。
“谢谢惠顾。”
他笑了笑。
“再见。”
那时候他们认识已经有三个月,彼此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但她开始熟悉他的沐浴乳味道。偶尔甚至会猜他今天来便利店会穿哪件衣服。
偶尔他会戴框架眼镜,那个时候最性感。
思索间,进来一个醉汉,走都走不成一字,醉醺醺喷着口气在柜台前买计生用品。
拿着眼神觑她。
“哪个最好用?”
她没响。
“您自己看。”
“你喜欢用哪个?”那人语气猥琐,眼神赤裸地缠住她的眼睛。
她面色绯红,有些愠怒,这时听到门口传来他的声音。
“喂。”
他一手拿着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门口等你啊。”
醉汉最後什麽都没有做,悻悻拿着东西离开了。
要了最小号。
後来才知道他是去而折返,在门口抽了三根烟,他没说什麽,陪着她将门锁上。
那天晚上没有月光,路灯就是月光,照得他脖颈发白,银色耳钉熠熠发光。
他低头看她,笑着说:“吓到没有?我陪你走一段吧。”
她留意到他的喉结处有一枚小痣,这让她觉得无比性感。
月光下他问她住哪,宿舍明显回不去了。
她说她就住在附近。
他说太巧了我也住在附近。指了指对面的楼。
那一片地域,城中村和新建的公寓楼混杂在一起,一面是腌臜的繁闹的小吃街,另一面则是新楼高高耸立。
他和她在路口分开,走到路的对面的时候,他忽然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