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你叫什麽?”
她回答了自己的名字。
然後也知道了他叫陈叙。
她的初恋就这麽开始了。从一开始围绕着便利店,到後来去电影院,电玩城,去周边的游乐场,苏州园林,杭州西湖,再後来他们还约着去了漠河丶新疆的魔鬼城。
她们惊觉彼此有那麽多相近的喜好,以及巨大的不同,然後对彼此的不同进行探索,变成了更多的相近,更强大的默契。
她发现恋爱真的美好,除了对彼此身体的探索,也对彼此的灵魂进行贴合揉搓。
荷尔蒙持续地燃烧了高达九个月的时间,因为大多数都只有他们两个人,而陈叙的分寸总是拿捏得如此到位,她并未经历那些恋爱里惯有的“猜忌”“妒忌”“占有”“患得患失”。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陷入了一种王子拯救灰姑娘的浪漫叙事里,吃下一个又一个味道鲜美的苹果,待品过那些都参杂着毒药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一如大多数身边的爱情故事,也一如她後来偶发的爱情事故,统统烂尾。
九个月後,陈叙忽然变了。
变得毫无征兆,昨夜他们还在温存,他起身穿上衬衫的那一刻,沉沉看了她一眼。
“晚上回来我们去吃铁锅炖大鹅好吗?”
她说。
“好啊。”他没看她的眼睛。
那天,陈叙没有回家。
也再没有接电话。那些丢在她那的东西也一样都没拿走。其中包含价值不菲的黑胶唱片机,还有他的几件外套。
第三天,第四天。
一个月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接电话。而去他工作的地方找人,对方说陈叙一个月前就已经离职了。
张珊珊说,他应该是死了,或者得癌症了,所以要离开你。
这是一句万金油的安慰法则,印证着那句“反正结局都那样”。
一开始她很恨陈叙,爱是最强的药物,会有最强的戒断反应。为了免受之苦,她强行让自己进入下一段恋爱。
但“新药”猛烈又如何,当她从别人的床上醒来的黎明,盯着天花板发呆,身体会産生巨大的渴望,渴望那个温柔的怀抱还有一双深情的眼睛。
有一天凌晨,她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她喂了一声,那头没有说话。
只有呼吸声。
她仅凭呼吸声就知道那头是陈叙。
她轻轻问了一句:“陈叙?”
对方依旧没有回答。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挂电话的时候她看到了是五分钟。
但觉得有一辈子那麽长。
“你还爱我对吗?”
那头挂了电话。
她那时候真想有个结局,比如劈腿,比如世俗的阻挠,比如距离,而不是突然的消失。
断崖式的分手让人无措,并且怀疑自己。
知道他还在呼吸,就够了。她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
故事需要一个结尾,也许he也或许be,或者开放式结局,但现在是烂尾了。
而烂尾的故事,必须要切断尾部,否则糜烂的创口一定会蔓延上来,布满全身每个细胞。
即便下不了刀,徒手也要斩断。
她换掉电话,搬家,她丢掉他所有的衣物,黑胶唱片机没舍得丢,还有那些影碟,统统锁进了一个抽屉。删除掉所有关于陈叙的信息。除了一个小号的微博,那个登陆的手机号是陈叙的。她登不上了。
于是乎,一些微小的细节被保留了下来。
一场九个月的初恋,就此夭折。
时间的确很强大,十年过去她快忘了陈叙是谁了。
作者的话
王巧琳
作者
04-22
不出意外的话,隔日更,如果有人喜欢的话,也可能多更更。随心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