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人会飞就好了,有风吹着就不容易晕。”她说,“会御剑也可以,或者踩传送阵,骑一只飞龙。”
先一句还算是关心,後面就彻底跑偏,自顾自幻想起来了。
徐梦舟这样的人,哪怕关心起别人,也难免想到自己,她是不肯放弃自己在心中的地位的。
阮黎偏偏就喜欢她这样,大概是她的缺憾,她要考虑的太多,总要羡慕起这种不管不顾,只顾自己的人。
看久了,就忍不住要想,倘若自己也挤进去怎麽样?
她会不会像爱自己这样来爱我?
她已经成功一半了。
阮黎歪着头,枕着徐梦舟的肩膀,她半阖着眼,问:“你更喜欢哪一种?”
“哎,有点难选。”徐梦舟认真思索起来,“御剑的话,就是玄幻世界了,可以修仙,很有情怀,武侠的进阶版,算白月光了。”
她又沉吟了一会儿,“可是骑龙也很酷,幻想世界,或许还有精灵,人鱼,魔法和修仙是两种类别,很难抉择。”
“啊,我想到了!”
徐梦舟翘起唇,“我选星际世界。出行条件一定很完善了,没准还能改造基因,人人都不会晕。最关键的是一定要有全息设备,这样就可以体验修仙和魔法,两个都能选。”
“那你呢,你喜欢哪个?”
“现在。”阮黎说。
每一秒的当下,都比前一秒更让人觉得幸福。
徐梦舟拉长了音哎一声,“还能这样选的。”
“你要是觉得没有竞争力,我可以加一点筹码。”
阮黎微微笑着说:“岛上已经准备好了,你想去拍戏随时可以去。”
她个人的岛屿,开发并不完全,只建了两栋海滨别墅和一些必要设施,真要是拍戏,住不下那麽多人。
何况阮黎也没有大方到可以把自己的房子向陌生人开放。
她找了装修队,搭建了许多简易小屋,样板装修,能住人的程度。
徐梦舟惊喜极了,“我正要问你呢!小杨和我说差不多了,这两天就可以去。”
飞机引擎开始轰鸣,她的话却仍能穿透所有噪音,清晰落入阮黎耳中。
“那我也选现在!”
体弱的招数用得越少越好,次数少是惹人心疼,多了就会像她们刚认识的时候,该烦了。
飞机刚平稳下来,阮黎就放倒座椅,闭目躺在上面,说要小睡。
徐梦舟果然很高兴,要接着看她的的电影。
阮黎闭着眼睛,怀疑管晕车晕机的药大概有助眠的成分,不然要怎麽解释吃了以後人会昏昏欲睡?
飞机里并不算安静,闭上眼睛後,其它感官被放大,声音像是小猫毛绒绒的脚,不远不近地蹭着人。
她能听见徐梦舟忍不住笑,气流断断续续地喷出来,她的手正握着自己玉镯子下坠着的珠络,笑得时候就攥紧了,不笑的时候再松开,像拉一支断调的提琴。
空乘隔着拉帘在外头走路,脚步极轻,像踩在一条软绵绵的厚舌头上,闷闷地响。
阮黎还有些晕机,这感受被药物阻断,好似下雨天在屋里蒙着厚被子,只听到一点朦胧的声音,稍不注意就会消失。
又像噎在食管里的一块馒头,上不来下不去,不算难受,但一直梗着。
可阮黎觉得平静。
在所有的未来的困境丶谎言的反扑到来前,她的心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是一面洒满银光的镜子。
失忆後的徐梦舟的确,的确喜欢上了她。
诚然这喜欢不够纯粹,有一些是自我说服,还有一些是谎言的泡沫,程度也不够深,浅浅的一层。
可就算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感情是真的。
它要麽变成绞命锁,要麽变成鲜花船。阮黎只会迎接两种最极端的结果,她想接受好的那个。
她不仅不後悔自己的手段,甚至还做好了最坏结局的应对方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性。
就像徐梦舟是一个自我的人,那她的天性,就是只能做赢家。
……
徐梦舟自打在医院就开始补剧,一连八年,好剧好电影简直如天上繁星一样多。看到现在她也没看完。
平板上演的是一个科幻灾难剧,海平面上涨,动植物变异,人类很难生存,片中的主演只是一位少女,天真烂漫的年纪,看到母亲父亲死在自己面前。
她想活,活得艰难,被上岸的八爪鱼追着跑,跑到想死,放弃挣扎,可真要被追上的时候,又想起将她推上房顶,自己被水冲跑的母亲,咬牙活了下去。
徐梦舟已经追了一周了,少女割断头发,已经能熟练开枪,生火做饭,那只章鱼她吃了三天,好像人也吃变异了,力气比之前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