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现在的自己,就不行。
徐梦舟对自己的独占欲一点羞愧都没有。
她们滑进舞池,像两条水中金鱼,裙摆尾鳍一样散开,翩翩然的。
徐梦舟对自己的舞伴咬耳朵,“我有时候会妒忌自己。”
阮黎转了个圈,的确是有些不懂,“为什麽呢?”
“一想到那个年老色衰的人和你跳过不知道多少次舞,我就醋得牙痒痒。”
阮黎只好笑。
徐梦舟以为她在笑自己幼稚,哼哼两声。
殊不知,她们根本就没跳过几回舞,所有她吃的醋,全都是自己想象来的。
她们的第一次接吻,就是现在的这次,第一次做起爱,也是现在这次。倒是的确跳过舞,唇枪舌剑的,没打起来就不错了,除了手是碰着的,身体恨不得离八丈远。
完全不用醋。
没有一点暧昧。
悠扬的古典乐很快变成流行乐,徐梦舟松开她的手扭动起来。
她太会跳舞了,或者说,她太会摆弄自己的身体,调动每一块肌肉,扬手,甩头,定格,人为制造慢动作的画面,如果不是头发还要受到重力牵引,真要以为这是电脑後期调速过的。
她对阮黎伸手,後者却摇头,遗憾似的。
徐梦舟才想起来,阮黎不适合在人堆里挤着蹦来蹦去的。
“你可以看我跳。”她说,把阮黎送出舞池,让她在沙发里坐好了。
徐梦舟退回去,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她。
像一根无形的绳子,扯住她们两个。
她开始跳舞,目光永远固定落在一个人身上。
女娲在造人的时候,用了多少钟灵毓秀的美,才拼成徐梦舟。
这里面有滤镜的成分吗?阮黎认为没有。
哪怕抓来一个路人,让她对着第一次见的徐梦舟做点评,得到的也必然是夸奖的好话。
阮黎捧着一杯温水。
她的胃又开始不舒服了。
哪怕面上表现得再天衣无缝,身体不会骗人。她的胃变成了冰块,冷冷往下坠,要把腹腔内的血肉都冻上。
最敏感的情绪器官开始发威,让阮黎无法忽视。
她现在越是觉得愉悦幸福,脑海里的警报就拉得越响。好似山崩倾颓之前,总要是一场最夺目的花团锦绣。
小小一杯温水,连治标的作用都没有。
徐梦舟跳累了,坐回到阮黎身边,咕嘟嘟喝冰可乐。她脸上有几颗细小的汗珠,钻石一般闪着光。
可乐的气泡太足,给她炸得不住嘶哈。
阮黎递过来一杯,浓浓的绿,草汁似的,闻着有股浅淡的西瓜味。
“这什麽?”徐梦舟接过喝了一口,才问,“西瓜皮汁?”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阮黎摇头,“鸡尾酒,度数很低,和饮料差不多。”
“我没喝出酒味呀。”徐梦舟瞪直了眼睛,咂咂嘴,又喝了一口,“怪好喝的。”
“你刚刚有看到我……呃,就是,那个腿……”她歪了下头,朝天花板看了半天,也没想起来用什麽词来描述动作。
头倒是很沉。
她又低下来,看到一片草地似的浓绿,笑着往阮黎身上躺,“你快看,西瓜皮汁!我尝尝。”
再来一口。
阮黎托住她的身体,她的眼睛像旋转的星河,有那麽多的情绪和心思,亮起又熄灭。
徐梦舟把一杯鸡尾酒都喝光了。
阮黎叫来人,将她扶回房间。
这人的酒量的确很差,太差。这杯酒,也就三五度的样子,徐梦舟喝完以後,居然就直接醉倒了。
她还能说话,只是口吻很不清晰,还能走路,多少带点跌跌撞撞。